四十五的位置。張以柔的臉頰立馬漲紅了。“葉天士,你又騙我!”他喊道,聲音裡全是委屈。
在場眾人大多比張以柔和葉天士年長,見兩個小輩打鬧,不由哈哈笑起來。還有人起鬨道:“打不得,打不得,天士如今可是正六品的御醫大人了。”
名醫大會的會場在城西的三懷堂,距離城北的杏林客棧步行需要半個多時辰。時間的限制也不能讓兩人打鬧太久,於是不一會兒就準備上路。不過——“以柔是不是忘了戴藤蘿花兒?”
張以柔低頭一看,可不是胸口沒有別絨花嘛。“壞了,我早上起得急……”他嘴裡的解釋到一半,腳步卻已經往後頭衝,還是葉天士拉住他,從口袋裡掏出一朵紫藤蘿絨花來。
“就知道你會忘記,我給你帶出來了。”
“多……多謝。”張以柔哆嗦著把這朵名醫大會入會憑證的絨花別到胸口,才敢摸一摸因為兩次驚嚇而砰砰直跳的心臟。葉天士這樣社交牛逼症的朋友,真是讓人又愛又妒。
這一行十來人的名醫隊伍,步行到三懷堂隔壁的大宅子的時候,會客間裡已經坐了好些人。京裡有名望的藥鋪、醫者,幾乎都來齊了,好些人圍在太醫院陸士成身邊給他道喜,這位是八爺的師弟,這次山東之行,也是升官半級。只升半級不是功勞小,而是他若再升一級就到院判了,而太醫院的左右院判只有兩個坑,上面的還沒走就只能壓著下面的品級罷了。也就是說,如今的陸士成御醫已經是院判之下第一人了。
陸士成見到葉天士一行進來,便揮退了周圍奉承的人,挺殷勤地迎上來,笑容滿面地道:“是葉大夫來了,快請入座。”
葉天士也笑著迎上去:“哎呀哎呀,怎麼好勞動陸太醫親自迎客,可折煞我了。”
陸士成只是普通的技術官員,哪裡是葉天士這種天才兼社交牛逼症的對手,幾下就露出了貧家子弟的底兒。“我只知道葉大夫不是池中之物,將來不是我等可比的。折煞我還差不多,怎麼就變成折煞您了呢?且我本就奉了八爺的命招待諸位,這點地主之誼還是讓我盡了吧。”
葉天士本來是客套的,哪裡想到對面是個老實人,於是也不再多客套,帶著一票南方的醫者按照品階入座。
這屆名醫大會本來是定在夏季的,然而因為夏季爆發了山東疫情,早到京城的眾人都自發去治病救人了。而其中也不乏永遠留在了山東的。環顧四周,想到缺席之人,也免不了一陣傷感。而活下來的眾人,也有回家過年的,也有南下繼續查訪疫情的,因此回到京城來開第五屆名醫大會的人並不多。
原定超過百人的邀請額,如今不過出席二十不到罷了,饒是有京中的藥鋪東家來湊數,也沒有把會客廳中的椅子坐滿。
不過想到如此年節,還能有這些個同道中人聚集於此,也是難得一見的盛事。葉天士嘴角扯出一個笑,端起小桌上的茶盞飲了一口,又從果盆你挑出一個大核桃,用指關節一壓,“咔”一聲,炒得酥香的核桃就被壓開了,露出裡頭飽滿的肉來。
“八爺這兒總是備著好茶好果子。”葉天士笑道,“你們前幾日都聊什麼來著?今年可有什麼新鮮見聞沒有?”
張以柔是個有問必答的。“多是聊山東大疫的事兒,再就是顯微鏡下看到了痢疾菌的事兒。”
“喔,顯微鏡下看到了痢疾,是何樣的?”常年跟瘟疫打交道的葉天士對於病原微生物已經很熟練了,大的叫“蟲”,小的叫“菌”,顯微鏡下不可見的叫“毒”,這三元體系還是他首倡的呢。
張以柔手指沾了茶水,在上好的柚木桌面上比劃著:“大致是這個樣子,像個短棒。病人的糞便,還有景縣的水源裡都發現了,應該錯不了。就是得用高倍鏡看,特別小。”
“再就是陸太醫研製出了一種退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