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原本不是陣法,但一塊石頭滾下來,恰好便補足了痕跡,形成了陣法。
說來也並非不可思議。
就像是許多根竹子,若是搭建起來,便可作為房屋,也可作為囚籠。而若是抽掉了一根竹子,或者捆綁竹子的一根線,那麼這竹籠自然便關不住內中之人。可倘如一邊的牆壁倒了下來,堵在了那竹籠缺口前面,讓人無法出去,這便算是又把陣法補足了。
那些石頭,土壤,灰塵,落葉等等等等,就像是搭建竹籠的竹子與繩索,有些則相當於隨時傾倒的牆壁。
這是無陣列合,形成一種玄妙的陣法。
而陣法的基礎,便是花草樹木,岩石土壤,乃至於飛禽走獸,螻蟻蟲豸,都能算是陣法的紋路,或者是陣基。
“天然形成陣法的地方,並非沒有,但這應皇山處處都是。也許前面是較為平靜的地方,而當你踏過去,它便化作了困陣。也許你一屁股坐下,便陷到了陣法裡面。當你陷入其中,就算陣法後來自行解開,但你已經與這應皇山的東西合而為一,算是其中一部分了。”
枯榮老僧說道:“內中似老衲這般的修行人不少,他們或者困在岩石中,或在土壤下,或在樹木裡。但也有一些是站在原地,動彈不得的。”
秦先羽心中微寒,說道:“這應皇山未免太過邪異了。”
“是啊,天然陣法極為罕見,但這裡偏偏到處都是。”枯榮老僧說道:“陣法範圍大小並不相同,且有些陣法並非一瞬,還能持續很長一段時日。比如你見前方有人行走,還須得觀察一番,也許那人是在困陣之中,但是困陣範圍不小,他看似行走,實則是在困陣當中盤旋,你若輕易相信別人,近了他身旁,或許便一同入陣受困。”
秦先羽心中微凜。
那些人受困陣中,心思總會變化,認為自己無法脫離,或許便想著把其餘人也拉進來,自己不好過,旁人也莫要好過,所謂人心難測,即是如此。
“但也不必過於擔憂,進入應皇山的人,大多是自覺修道無望之人,都是在壽元無多時,才捨命一搏,意圖在山中尋找機緣。受困於此的修道人,多是壽元將近之人,如今存活的想必也不多。”
枯榮老僧說道:“老衲便是一直無法成就羅漢金身,還剩數十年壽元,自覺再修行也無用,一時生出妄念,意圖在這應皇山尋到方法,使得自身修成羅漢金身。哪知一步踏錯,直至如今。”
秦先羽聽他言語有些平淡,然後,便想起什麼,微微一驚。
枯榮老僧笑意吟吟,說道:“適才那受生度亡經,正是替老衲自己唸的。”
秦先羽沒有答話,只是心中嘆了聲,暗道果然。
枯榮老僧受困多年,如今終於壽元耗盡。
“老衲原是隱空寺方丈,前來應皇山時早已備得妥當。把功法秘聞等等。都交與下任方丈。但近些年來受困於此。早些年研究如何脫困,後來自覺脫困無望,靜心鑽研佛法,將本門鎮寺經文佛陀朗明歌稍作改善,如今算是一篇脫胎於佛陀朗明歌的新佛經。老衲觀小道長並非惡人,意欲託小道長,將這經文轉交隱空寺。”
枯榮言語平淡,無悲無喜。
秦先羽微微點頭。
對於佛門經文。他並無多少想法,畢竟自身是修道之人。既然枯榮給他指明應皇山奇異之處,日後出去替他轉交佛寺經文,便算還他人情,這也僅是舉手之勞。
枯榮無法脫困,內中也無法送出任何物事。但這老和尚把手一揚,手中有火焰燃燒,漸漸凝結成字。
秦先羽有過目不忘之能,掃過一眼,就即點頭。
枯榮老僧隨後又凝結成了另外一行字。
秦先羽每掃過一眼就能記下。隨後點頭,示意枯榮凝結下一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