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霖也跟著咳起來。
這下我納悶了,學校沒流行流感啊,怎麼這一個兩個的都一起患上咳嗽了,存心讓我被那羅老頭髮現麼?
就在此刻,對方終於抬了腳,我這才將東西抽出來,正要長長舒口氣,卻不想那雙腿的主人竟然彎腰蹲下來。
隨即,一張年輕男人的臉緩緩落入我的視線。
我看著在眼前突然放大的那副五官,腦子還沒轉過彎來。
男人粲然一笑,指著我手裡的東西,親切地問:“同學,你手裡拿的什麼呢?”
話音剛落,他胸前掛著的工作證也一搖一擺地垂下來,上面赫然印著三個頓時讓我形神俱滅的粗體字——巡考員。
鍾強一見這苗頭,迅速地起身交卷,然後飛快地從考場裡消失了。
我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鐘強消失的背影,再看了看手裡捏的緊緊的東西,嘴巴張了張卻是徒勞,活活被對方逮了個現成,百口莫辯。
我先是驚慌,然後羞愧,接著開始直視蒼涼的人生,最後居然變成一副大義凌然,捨生取義的樣子。
本來東西掉地上,周圍人都不承認就得了,只能草草了事。但是他不早不晚偏偏選了個人贓並獲的最佳時機來抓我,我可真比那竇娥還冤吶。
“還不服氣?”辦公室裡,巡考員老師笑盈盈地問。
“有點。”我冷嗤。
“這東西不是你的?”
“……是。”我寫的,我印的,我剪的。
“不是你帶進考場的?”
“……是。”
“那你就不要告訴我,你本來想作弊的但是在考前卻突然良心發現決定改過自新,然後好心地借給了同學,結果這位同學不小心將東西掉你的腳下,這個時候我來了……”男人揚了揚眉梢,“同學啊,這臺詞我們學校已經在很多年前就不流行了。”
我的臉從紫紅變成了青黑,這人一口氣把我能說的想說的都說了。
我深吸了口氣,世界上怎麼有這種老師?
待我看到對方還擺著一副悠閒自得洋洋得意的摸樣,更加怒火中燒,有種立馬撲上去掐死他的衝動。
臨走的時候,我惡狠狠地回頭:“老師!”視死如歸。
“恩。還有話說?”
“麻煩你把我的東西還給我。”
“幹嘛?”男人漫不經心地問。
“我下午考法律基礎還要用。”我答。
我聽見門口啪嗒一聲,大概是守在走廊上的白霖跌了一跤。
沒想到男人一點兒也沒生氣,反倒微微一笑,用下巴示意了下桌子上的罪證說:“拿去吧。不過,這位同學,你要是下午作弊得挑個好點的手段,夾帶紙條屬於最笨的一種。”
我:“……”
白霖:“……”
過了一天又一天,直到所有的科目都考完,我還是沒有被輔導員召見,也未曾收到系裡有任何處理我的訊息。
我這人天生比別人少根筋,漸漸也不將這事情放心上,回到家,一心好吃好喝,養點膘,熱情迎接大三的新生活。
2
在教育部招生計劃的指導下,A大逐年擴招,以前老校區已經早就擠不下了。所以學校將一二三年級的學生都安排在新修的西區,到了大四或者研究生才回到校本部。
西區在離A城市區有幾十公里的小鎮上,周圍大部分還是農田。所以,別說逛街就是找點娛樂專案都很難。
我們宿舍裡一共就四個人:我,白霖,宋琪琪還有趙小棠,而且都念一個班。
每週週末吃了晚飯無聊時候,我就和宋琪琪去學校外面看電影。那個所謂的電影院,其實僅有一個放映廳,只放盜版,不播正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