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他……”我全身都在哆嗦,無法繼續我的憤怒和仇恨。
他明顯憶起往事,挑起了不堪傷疤,扯我腦袋的力道愈發狠辣,顏面無存的豈止我們一家?
我腦袋嗡嗡響,但看到他眼底隱晦怒意,反而助我片刻清醒鎮定,學他哈哈大笑,猖狂自得:
“像你這樣妓女生的雜種,也只配娶妓女。”
我嫌他怒火還燃得不夠,挑他最在意的儘量傷他,這才能讓我心裡有片刻好過。
他此時應該撲上來,死命踹我幾腳,或揍我幾拳,或乾脆拔槍幹掉我好了,看他怒極反倒一臉平靜無恙,好似誰都傷不了他寸許,我想他此刻確實也有此意。
我只需縮頭等死,我縮了縮頭,但我的心此時如同斷了那懸命的一線,痛極!
我面色已經不如死灰,而是當即恨不得就死,汗水密密滲出一身,只血已乾涸的額頭復又“滴答”血流如注,那種疼,就如同把四肢百骸的筋骨都一層層一根根抽調出來,還要剮開多少皮肉才能見底。
雷煌看我突然滾在地上,身體抖擺如秋風掃落葉,也似一愣,我寧願出乎他意料,省下他等會再費力弄死我。
我搗著心口,拼命搗,但無法鬆弛,心還是堵著,我張著口,卻疼到呼吸不進空氣!
雖然死都是一回事,但這種水魚上旱岸的猙獰死法我已躲了二十多年,今日還是躲不過去?
雷煌一旁睜睜看我掙扎,我終於達他心願了!他的威脅終於實效了,我是痛苦得快死了。
他一定要笑了。
我等他笑完,我再去死,好在地底下咬牙切齒咒他。
“那晚,你說的話有半分是真?”他紋絲不動,聲音平靜,清楚問我。
那晚,那晚……此刻,他竟還記著那晚,我是要回他真還是假,他才賞我一條活路?
13
沒有什麼那晚,從來沒有。
但這痛,和這男人……都讓我發瘋。
我終於耐不過,悲慘哽咽:“是真的。”
這時候說的話,就是笨得像豬都知道是假!
但眼前這個男人聽完我的話,竟無比神奇地從上衣口袋裡拿出一個小藥瓶,他握著它,牢牢握著,我盯著它,緊緊盯住……我的救命稻草!我的藥!
汗水打溼眼睛,我趴在地上,看藥瓶蓋子被一把旋開,雷煌並不看我,他沉沉眼裡好象也只專注著這瓶藥,是要賞我換我片刻殘喘?
他走到我身邊,彎身,倒出一粒,託在手心,另一隻手就要掐著我下巴好張開吞藥,他把眉頭慢慢簇起,是嫌我血汙滿面髒了他的手?
我眨了下眼,掉下一粒暗紅,聚集力氣,我突然冷哼:“上個床你就什麼都相信了,你當自己是純情小處男嗎?”
雷煌鬆手,直身,拿著我的藥,他走開,走到大廳正中的人工湖前,停下來。
我實在忍不住緊盯他手上瓶子,大口喘氣,蜷身如小蝦米。
雷煌最後看我一眼:
“那你就去死吧。”
他手傾,藥丸瞬間揮灑,雪白如瀑,全沉水底。
我的藥,我的藥,我鼻酸。壯士斷腕的豪情我平素沒有,此刻逞能,純粹無聊無能,我不是青山,留得柴火又有何用?
雷煌就走。
他媽的什麼男人?我昏茫茫的頭腦裡就想我早知道他不會救我。
我看著手上被塞的小玩意,是什麼啊?是一打棒棒糖,無顏六色,橘子、草莓、蘋果、檸檬各色口味俱全。
“你師傅走了,以後,你只能跟我們玩了。”
二十一歲秦展對我笑得豪邁,他已經比我高,比我壯,開始有男人的氣魄,奇怪當年乍見面時,他還是個立時叫人怦然心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