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試下去,想要把禪房的門開啟。帶著起床氣的高絕就黑著臉走過來,伸手把銅鎖連著門上的鎖釦一起拽了下來。真靜嚇得縮在何當歸身後,何當歸白了高絕一眼,野蠻人,推開禪房的門之後,一口小小的棺材停放在房中央。
何當歸轉頭看高絕腰間的闊背刀,問:“野……高大人,能借你的刀用一用嗎?”
高絕面無表情地從懷中摸出一柄小巧的匕首,舉到何當歸的鼻子上。何當歸道謝接過來,走近棺材把棺蓋推開,用匕首把用樹膠黏接的枕木撬下來。匕首的柄是冰冷的黑玄鐵製成的,纏繞著殷紅鮮豔的花紋,就像初見高絕時他的黑色長衫上的那種紋繡,有一種怖人的詭異美感。匕首的鋒刃寒氣森森,顯示出它不是一件供人把玩的巧物,而是一件貨真價實的嗜血兇器。
高絕冷眼瞧著女孩兒熟練地用著他的慣手兵器“啪啪啪”起下了棺材的枕木,從她的懷中取出一方布巾仔細包了枕木,遞給她身後的小道姑,笑聲就像清泠泠的泉水:“收好了,這可是寶貝!”然後,高絕黑著臉,眼睜睜地看著女孩兒用他那把殺人飲血的匕首“茲茲茲”地磨去枕木被撬走的痕跡。
據說,好的兵器都是極通人性的,匕首彷彿感染了它主人的憤怒,在女孩兒的纖纖玉手中痛苦猙獰地“茲茲茲”地大啃著樹膠……
片刻後,大功告成的何當歸吹吹匕首上的樹膠和木屑,還刀入鞘遞給高絕,笑道:“好!好匕首!嗯——既然高大人如此盛意拳拳,小女子就僭越一回了,高大人,請你把棺材抬起來,跟著我們走吧!”
“什麼?!你說讓我抬棺材?”高絕危險地握緊匕首,手背上暴出一根青筋,彷彿下一刻就會失去控制,把棺材連同讓他抬棺材的女孩兒一起劈成四半。
真靜很後悔出生在這個世上,努力地把她自己縮小再縮小,心中不停地默唸:看不見我,看不見我,看不見我……
何當歸嘆了一口氣,臉上露出一個動人心魄的幽怨表情,自怨自艾道:“原本我就說,我一個小小民女怎麼叫得動堂堂的錦衣衛大將軍呢?原本民女就是想找幾個腳伕,使喚起來得心應手的,可是大人卻自告奮勇地前來頂替了腳伕的位置,如今又不肯做腳伕的活兒……眼瞧著已經日上三竿了,民女再去找腳伕已然太遲,也罷,真靜!”角落裡的真靜聞聲又縮小了一些,何當歸抱住棺材的前端,轉頭看著真靜說,“一人抬一邊,咱們下山!”
高絕輕眯眼睛,緩緩把匕首收進懷裡,臂膀上的肌肉凸鼓而起,輻射出危險的怒氣……下一刻,高絕抬掌朝向何當歸的方向,角落裡的真靜捂著臉發出刺耳的尖叫——那一口重逾百斤的棺材無風自起,“嗖”地一聲飛上高絕的肩頭。
高絕扛著棺材走出禪房,從牙縫裡擠出兩個字,就像說出了殺父仇人的名字:“下山。”
因為天色尚早,一路走出道觀都沒有碰見人。高絕腳下生風,把何當歸和真靜遠遠地甩在後面。何當歸不放心地衝著前面那個扛著棺材的背影喊道:“仔細著點兒!那個是很值錢的,一丁點兒漆皮都不能磕壞了!磕壞了要賠的!”
話音剛落,前面背影腳下一頓,然後跳上路邊一棵樹的樹冠,頂著一口棺材飛走了。
真靜大鬆一口氣,轉頭撇著嘴看向何當歸,用一副快要哭出來樣子問:“小逸,為什麼咱們要和他一起去啊?他好可怕!”
何當歸攤攤手:“你以為我想嗎?是他賴著不走,舔著臉非要來幫忙的!”
真靜大張著嘴巴,自動想象了一幅“高大人賴著不走,舔著臉非要來幫忙”的驚人畫面,旋即甩甩頭,又問何當歸:“剛剛你說棺材很值錢?可是一副棺材一般就值八兩銀子左右吧?而且你的棺材還特別的小!”
何當歸呲牙一笑:“幸好整個道觀裡的人,包括太善、太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