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滿口答應著,與雪梟一起繞過已經打鬥到脫力、雙雙都在強撐的段曉樓和蔣邳,剛要踩著搖搖欲墜的階梯上二樓,就見一個男人踉踉蹌蹌地從迴廊裡側轉出來,雙頰暈紅有酒意,穿著十分驚悚,下身撐著個女式薄綢褲,幾乎要撐破,而上半身歪斜地掛在一匹青茅斗篷,在風雪天裡穿的那種。
雪梟衝他眨眼,曖昧地笑問:“洞房大半宿,人生小登科,感覺如何呀,宋非?”
著裝怪異的宋非目瞪口呆地俯視一樓大廳中的慘況,半晌後訥訥地冒出一句:“秋思她口渴了,讓我出來給她找些喝的,你們這是怎麼了,遭遇敵襲了嗎?”
“秋思?”雪梟掩口而笑,用胳膊肘拐一拐身後的廖之遠的胸肋,才仰頭答宋非的話:“敵襲算什麼?段少一發威,大家都抱頭鼠竄,比幾十號不要命的殺手來襲更怕人呀,你說是不是,廖少?”
廖之遠卻皺眉重複著:“秋思,秋思……她姓什麼?”前一刻還掛著壞笑的唇畔僵住,晶亮的貓眼先瞄雪梟,再瞄宋非,盛著點不安的光澤。
雪梟和宋非對視了一眼,雪梟率先開口說:“反正不姓廖,也不是你妹妹——你妹是個小胖妞兒,此事我們大家都知道的。”頓了頓又將細節一一道出,“十七八歲,嬌嬌柔柔,揚州本地口音,原本還是個處子之身,所以絕對不是尊夫人,她說是一個同學約了她到城外賞花,迷路誤走到這裡來的。那小娘皮只有第一次哭了哭,第二回中半時聽說了宋非的身份又聽到他肯負責,就再也不哭了,叫得有多媚多浪廖少你也聽見了,我們可沒強迫她呀……秋思是你的相好嗎?”
廖之遠抬頭看二樓上略顯侷促的宋非,問:“她叫秋思?是小字嗎?她姓什麼?大名叫什麼?”
宋非闊背上掛的斗篷一歪,露出大半個精壯的古銅色胸膛,赤膊撓一撓頭,苦惱地說:“她沒說過,我也沒問,她只讓我喊她秋思、思思——有茶嗎?我倆都渴了。”
餘光瞄到廖之遠神色不善,雪梟心道不妙,大拍著自己的後腦勺衝宋非丟眼色說:“渴你的頭!還不進去問問她,那小娘皮姓什麼叫什麼!”
宋非實誠地說道:“方才我問她後面行不行,她說不知道,沒試過,我就進去了,她有多疼叫得有多慘你們也聽見了,呃,她說了句要喝三果露,就昏過去了,我叫了幾次都不見醒。你們誰會做三果露呀?”他觀望一刻下方的殘局,問,“還有水果嗎,桃、甜瓜、葡萄,滾水打成湯羹,再點上蜂蜜——秋思臨昏前交代的。”
看著廖之遠的鐵顏愈發的冷,雪梟有種以頭撞地板的衝動,在付諸行動之前,他勉強抑制住這種衝動,無風自動地橫飄回桌邊,胡亂抓了一隻茶壺幾樣瓜果,徑直飄上二樓長廊,往裡走著說:“果露沒有,讓她喝茶吧,還不快設法將她喚醒,問問她的姓名!廖少你等著,我來幫你問清楚!”
而廖之遠的袖間銀光一閃,光華落在頭頂房梁之上,原是一道銀扣鋼絲,悠盪上了二樓,也大步往裡走:“我也去看看!”
宋非隨後追去,三人走到迴廊盡頭左拐的隱蔽處,左右各一扇木板門,雪梟的耳貼上右邊的門,聽了半晌,廖之遠不耐地問:“聽什麼?怎麼不進去。”
雪梟擺擺手,悄聲說:“這裡面是杜堯和那位美人妹妹,方才我在樓下聽不到他們的聲響,不過現在離得近再聽,依稀是有點男子悶哼聲的,看樣子,那小美人還沒醒過來呢……真慘……杜堯看她的眼神,簡直恨不得將其吞入腹中,我實在擔心她……哦,咱們去看秋思小娘子吧。”說著反身推開左側的門,招呼廖之遠入內,撥開了大床青幔,“廖少,你來看看吧,這個小娘子是你的相好嗎?”
廖之遠走近大床,從青幔縫隙之間逼視床上風光,緊繃的神色一如先前,身上更驟然爆出寒氣。他垂眸半晌,彷彿在考慮著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