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想透過哥哥段文振調查一下這個白髮賊,書信是寄出去了,傳回來的卻是哥哥的死訊。悲痛之餘,段文操也知道自己的靠山倒了,從此再也不會獲悉中樞的機密了,一切都要靠自己了,於是不得不強打精神對付徐州賊。
就在此刻,從巨平傳來訊息,蒙山賊突然出現在汶水一線,攻陷了梁父和陽關,包圍了巨平,直接威脅到了首府瑕丘的安全。
上當了。原以為蒙山賊是從泗水一線和鄒山一線展開南北夾擊,哪知道這兩路都是虛的,蒙山賊真正攻擊的方向是魯郡北部,是梁父、巨平一線。只是,讓段文操疑惑不解的是,那個白髮賊為何要捨近求遠,不直接打曲阜,打瑕丘,卻去攻打梁父和巨平?他攻佔陽關的目的又何在?
“白髮賊劫掠了重兵船隊,他手上的武器,足以裝備五千鷹揚衛。”段文操眉頭緊鎖,嘆了口氣,“經過一個冬天的整訓,賊人脫胎換骨,戰鬥力今非昔比,形勢是越來越惡劣了。”他看看站在一邊專注望著地圖的牛進達,說道,“有人建議某,向譙公(周法尚)求援。”
“江左人豈會向使君伸以援手?”牛進達冷笑,“東萊水師渡海在即,此刻使君若把魯郡危局如實告之,必會給自己帶來無窮麻煩。”
段文操沉默不語。
“東征很快便能結束,東征大軍一旦歸來,便如秋風掃落葉,把叛賊斬盡殺絕。”牛進達繼續說道,“使君只要堅持到冬天,則形勢必定逆轉。”
段文操微微頷首,問道,“白髮賊為何攻佔陽關?莫非去年逃進蒙山的齊州賊,又要殺回去了?”
牛進達看了看段文操,眼裡掠過一絲擔憂。使君自兄長病逝後,便意志消沉,日漸頹喪,常常夜不能寐,以致精神恍惚,形神枯槁,身心俱疲,不但疏於軍政事務的打理,也漸漸失去了雄心壯志,這樣下去,恐怕要出事。
“白髮賊攻佔陽關的目的,顯然是想切斷齊、魯兩地之間的聯絡,以便集中力量攻打瑕丘。以白髮賊目前的實力,攻打瑕丘很困難,一旦受阻於城下,便會遭到我救援軍隊的攻擊。”牛進達手指地圖說道,“有能力救援魯郡者,北面是齊郡張須陀,南面是彭城崔德本。彭城屬徐州,崔德本若要救援魯郡,不但要稟奏東都,還要徵得衛府的同意,急切間無法北上,所以張須陀是唯一能在最短時間期內以最快速度趕來救援的人。白髮賊攻佔陽關,奪取梁父、巨平一線,其目的正要是阻絕張須陀南下救援之路。”
段文操思索著,沉吟良久,將信將疑地問道,“以白髮賊之奸詐,他會在沒有壯大之前,盲目攻打堅固大城?殺敵一千,自損八百,這個代價是不是過於慘重了?他有必要為了攻佔魯郡首府,而與某打個兩敗俱傷?”
“白髮賊來自徐州,他的手下都是楚人,若想在齊魯立足發展,相當困難。”牛進達解釋道,“若白髮賊攻陷瑕丘,震驚齊魯,便會給自己帶來巨大聲望,而憑藉這一聲望,他便能贏得齊魯諸賊的尊崇,繼而領袖群雄,發展壯大,並以魯郡為根基,逐鹿中原,圖王霸之業。”
“在某看來,白髮賊尚沒有攻克瑕丘的實力。”段文操堅持自己的看法,“他如果與某打個兩敗俱傷,齊魯諸賊必定蜂擁而上,痛宰楚人,吃了他們以餵飽自己飢腸轆轆的肚子。”
牛進達暗自苦笑,他不好直言駁斥,只能委婉說道,“使君,你是齊人,但張須陀不是,濟北郡守不是,東平郡守不是,濟陰郡守也不是。目前張須陀實力最強,帳下有上萬精兵,雖然他現在內憂外患,腹背受敵,處境很困難,但他具備逆轉危局的能力,所以周邊郡縣都向他求援,正好譙公(周法尚)又授予其戡亂齊魯之重任,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