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往異地?是何處?”
“此事還容兒再作考慮,權衡之後再作答覆。”紀大爺顯然對她含怨在心,並不想告知於她。
周氏臉色一瞬間難看至極,眼睜睜看著長子行禮告退。
“這個逆子!竟叫那狐媚子勾住了魂,枉我這些年來予他的期望!”周氏氣地拂袖掃落一隻杯盞。
“啪嚓”一聲碎在了曹嬤嬤心坎上,“我的太太,可別再惱怒了,大爺方才可不就說了,沒個幾日就要送走的,到時天高地遠,咱就再不必為個小賤人操心了。”
“真恨不得立刻就將她送走!”周氏咬牙切齒,“只要她一日在府,我便一日不得安寧。”
周氏自然難以安寧,原因無他,無非就是擔心紀大老爺一味愚孝,真個將江兒與那小賤人配做了一對。不出薛二一事方好,她且忍著,可如今要個破鞋做她的兒媳婦,那是如何也不能!
她如今旁的不憂,就怕這佟姐兒久不離府,紀大老爺一發話給兩人真個定下了婚期,到時她又不好洩露了佟姐兒身上出的一樁醜事,怕就怕到時只得吃下這個啞巴虧,害了江兒一輩子!
周氏是打心眼兒裡將佟姐兒當做了她命中的剋星,但凡一涉及佟姐兒的事,周氏只消聽上一回,過個不久定要頭疼不適。大夫診過幾回皆道她月子裡受了風,可她卻死不認此理,偏就覺得是佟姐兒命裡克她。
可論周氏暗裡再是如何,人前卻仍是一副慈母姿態。
翌日,晨。
佟姐兒這回既吃了周氏賞的悶虧,心裡便也看透了其人,若說往日於她還有些孺慕之情,到了如今也該消失殆盡。
堂前,周氏滿面和藹地拉住她的手,於她引見,“這是曾家姨母,這是芳姐兒,比你大上一年。”
佟姐兒抿一抿唇,同兩人見了禮,落了座還不忘打量一回那個所謂的芳姐兒。這芳姐兒生的不如她娘秀氣,倒是有些大方端麗的模樣,寬額大眼,膚色白中蘊紅,身段高挑飽滿,與屋裡一眾姑娘相比,很有番特別風味兒。
佟姐兒暗暗打量一回,方收回視線。殊不知,那芳姐兒也將她打量了幾回,她那雙眼睛不似佟姐兒悄悄地去瞄,反倒大大刺刺地將她從頭掃到腳,佟姐兒被她看的微有不適,慢慢側過了身子。
“姐妹兩個想是頭一回見面,正各自生奇呢。”周氏將兩人動作看在眼裡,笑道,“也罷也罷,姑娘家家的便都出去,留下你們曾姨母在這便可。”
待幾個姑娘都出了屋,曾姨母方搭上姐姐的手笑起來,“姐姐藏得好深,江兒這媳婦貌相極美,倒是世間難能一見的絕色。”
“你這張嘴啊。”周氏沒好氣地推開她,頭一回同她正面提道,“俗話說肥水不流外人田,我的心意你還不知,何苦再三前來套我的話?美貌是美貌,可礙不住身子自小落下了病根,卻是個無福之相。”
曾姨母覷她一眼,見她面色不似作假,方徹底放寬了心,一時喜上眉梢,“我們芳姐兒雖是模樣糙了點,可身子骨卻是極好的,姐姐瞧一瞧,可是個有福之相?”
“芳姐兒極好。”周氏啜一口茶,才又道,“是個有福之相。”
曾姨母一時樂開了花,活似已經看見了日後的富貴日子。
這廂幾個姑娘出了堂屋,相擁著入了花廳,幾人多日未見佟姐兒,難免要表達番姐妹相親之誼。
“你這般長時間未出院門,整日一個人的,可覺寂寞?”惠姐兒一路挽著她來到二樓坐下,想是怕這晨風吹壞了她,便又使了丫頭前去合上窗子。
這花廳,實際該喚作花樓才對,分一二兩層樓。一樓有頂無壁,實為廳,二樓卻是設成了樓閣,平日觀景小憩倒是皆可。每年入了春,此地便為府中姑娘常聚之地。
“勞大姐姐掛心,一人雖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