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姐姐是相中了哪家俊秀?”廖媒婆面上一副公事公辦,心內卻在反覆蒐羅著,這青州城可是又來了新貴人家?
羅媽媽本就不願在此處停留過久,因而說出了來意,“敢問這城西陸大夫為人如何?家中境況可好?可曾定下婚事?”
廖媒婆未想她這般直截了當,愣了一瞬方大笑起來,“唉喲我說桂姐姐,這陸大夫在青州城內可是吃香的很吶!隔三差五的便有人問他。”廖媒婆稍斂了點笑意,“婚事倒是未曾定下來,可性子倒像固執的很,想來還未打算說姑娘,您這趟怕是也要白跑了。”
羅媽媽聽了便笑,“竟是這樣,他家裡高堂可都健在?為人品行如何?”
“他爹原是個賭鬼,所幸早早便沒了,昔日日子過得清苦,如今你也必是瞧見,既開得了醫館,那手上必是有些銀錢。”廖媒婆俱都與她說了,這些個陳年舊事當地人俱是知曉,羅媽媽這樣一問,倒是讓她猜出了對方是個初來此地之人。
羅媽媽聽見他爹是個賭鬼,心下還很是驚了一跳,待聽見沒了,稍好受一些。“那便是家中只得一寡母,再無旁人?”
“寡母是其一,其二是有個胞姐,十二歲為還賭債被她娘半嫁半賣到虞家,如今早被休棄回家,這處出了問題。”廖媒婆指指腦門兒,羅媽媽心裡又是一驚,嘴上卻道,“倒是做了孽。”
羅媽媽打聽著不少,廖媒婆蹦豆子似的往外道,途中幾次口乾,便停下來喝茶。羅媽媽知她意思,便摸了摸袖口,將一包沉甸甸的銀子推到她手邊。
廖媒婆收了銀錢,更是繪聲繪色地描述起來,連同陸大夫親孃甄氏也一併道與她聽。知道是個性子強勢且不好相與的人,羅媽媽不免又是皺了眉頭。
☆、第38章 心不忍
兩人返程亦是轉了好幾道的馬車,一路上倒是耽擱了不少時辰,前腳剛入了院子,後腳天色便逐漸暗下來。院子裡已經掌起了燈,羅媽媽先是回屋卸下一身的累贅,之後才入了佟姐兒屋裡。
佟姐兒這時間早用過了晚食,主僕二人在院內走動的功夫,丫頭們已備好香湯退下。如意正替她散了發,伸手又要為姑娘褪衣,羅媽媽的聲音便傳進來。“姑娘在淨房呢,這天雖是燥人,可也莫要沾水太久,平白又扯了溼氣入體。”
佟姐兒一條白生生的*兒將一跨進木桶,便聽了這樣一句,知道奶母是一心為了她好,因此便輕輕“嗯”一聲,算是應下。不一時,平安亦新換了身乾淨衣裳進來,兩個丫頭一人伺候著洗髮,一人伺候洗身子。
約莫大半個時辰倆丫頭方扶了姑娘出來,羅媽媽坐在寢屋內等候多時,此刻聽見動靜近前一看就見姑娘披了一頭溼漉漉的長髮,瓷白的小臉上叫暈出兩坨紅來,露在外頭的玉頸與素手亦是有些泛紅。
一手帶大的姑娘,羅媽媽哪會不知她性子,瞧著是安靜貞順的很,可在有些事上但凡是她認定了的,旁人便莫想要叫她改變。“這大晚上的又是洗了發,回頭未全乾便躺下,到了我這個年紀你方知道悔了。”
羅媽媽嘴上絮叨不停,身子卻是彎了個腰捧起她將要垂地的長髮絞起來,溼了一條棉帕,丫頭便又送上另一條。“你瞅瞅哪個姑娘日日要洗髮的,便是惠姐兒與珍姐兒也不曾有過,明兒可再不準洗了。”
這女人家頭髮長,平日清洗起來本就麻煩,便是再要乾淨大可隔日洗一道,偏自家姑娘任性十足,竟是不分冬夏日日皆要洗。若是身骨結實點,羅媽媽還不會有意見,可眼瞅著身子打小便不好,竟還這般任性。
羅媽媽這話是日日都要念,可到了第二日仍是攔不住佟姐兒,佟姐兒耳上聽著,卻並未往心裡去。羅媽媽自然曉得唸了也是白念,可就是心裡在意她,倒也不厭其煩。
“媽媽今日出門可打聽著甚?”屋裡靜了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