燒使得我站也站不起,嬤嬤來到我所住的小柴房,將一副藥扔在我的腳邊,給我留下一個藥罐子就轉身離開了,我爬起身煎藥,快要煎好的時候我拿起罐子,手卻一軟,罐子摔在了地面,辛苦煎好的藥汁灑了一地,我呆呆的看著,看了很久,我伸出手,重新撿起空空的藥罐,我掏出內裡殘留的一點藥渣,放進口中咀嚼,我聽見自己嘴裡發出的嗚咽,一點一點,最後,終於變成了嚎嚎大哭,我很久沒這麼痛快的哭過,我將藥罐子狠狠的砸碎在地面,然後衝過去一拳拳的打在那些碎片上,我邊哭邊喊著一個名字,那就是,沂丞,待到停下來的時候,雙手早已被鮮血糊滿。
這一日夜裡我照例跪在青石面上拾著枯葉,因為病了幾日才好起來,嬤嬤怕我做不好便在一旁督促著我,夜深,嬤嬤覺得困,便喚人給她找了一壺好酒,喝著喝著,話也多了起來,我想她是醉了。
她很不解的看著我,歪著頭問,“我說丫頭你到底是哪裡得罪了王爺……我就覺得奇怪了,王爺他堂堂一個大男人,風度氣度那都是頂好的,他怎麼會偏偏跟你一個小姑娘過不去?”
我不知要回答她什麼,將剛拾起的幾片枯葉扔進竹籃裡也沒抬起頭。片刻,我問她,“可知嫻王妃去了哪裡?”
“她呀。”嬤嬤笑著打了個酒嗝,心情好像很好似的,這就拉開了話匣子,道,“新進府那陣子可真氣派了,聽說她一進門就弄死了王爺最寵愛的姑娘,王爺自此對她不理不睬,於是她就連那些妾室都還不如,這便說是要去普法寺祈福,依我看,她是沒面子再待在這府上惹人笑話,找個地兒躲去了……”
“那……王爺呢?”我漸漸停下手中的活兒,聲音細小的問,“怎麼平時好像很少見到他似的。”
嬤嬤又告訴我說,“王爺也不知怎麼回事,從前總是神采奕奕,這些日子以來,整個人卻沒了精神,夜晚也貪起杯來,偶爾還喝的大醉,也不知是發生了什麼不得了的事情……”她說了一會兒眼皮子直往下掉,從那頭來了幾個丫鬟,見她如此就將她給攙扶著走了,我趁機也從地面爬起身來,找了個石凳歇息,不一會兒從那頭又走來一個丫鬟,她的腿不慎給小道邊的樹枝劃破了,血都浸透了衣料,走起路來一瘸一拐的,手裡卻絲毫不敢馬虎的端穩了托盤,托盤上是一瓶梅點玉香的煮酒,冒著騰騰的熱氣,細長的酒瓶邊倒放著幾個杯盞。
我問,“這是要拿到哪裡去?”
丫鬟疼得臉色都發了白,神色略顯害怕的道,“王爺正在泡池中尋歡作樂,酒已經用完了,這刻沒酒是不行的,可我這個樣子……”
我接過她手中的托盤道,“不如我幫你送去。”
丫鬟猶豫了一下,這一時半會她也找不著其他的人,怕耽擱了時間,也就只好交給了我,且再三叮囑一定要萬分小心,王爺今日心情大壞,發起脾氣來誰也吃不消。
我原以為只有皇宮才會有溫泉池,沒想到瑞王府裡也有,我進府也快四個多月,可所接觸到的王府不過一隅之地,這兒是屬於我的地獄,卻不見得不是他人的天堂,幽林小徑,已聽到隱隱笑語傳來,我慢慢向前行,透過白霧,沂丞的樣子更加的清楚了,那暖池中還有兩個女人,她們一邊一個趴在他的肩頭,千嬌百媚的看著他,他雖笑著,似乎快樂,可眼睛裡卻只有綿綿的痛苦,我繼續停下的步伐,撥開叢林到了溫泉邊,我慢慢蹲下來將托盤放在岸邊,笑語聲霎時停了下來,沂丞正眯起眼睛牢牢盯著我,那兩個女人則互相交換了眼神,不太明白這一幕。
“怎麼會是你。”他終於淡淡的開口詢問,我合了一下眼簾,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