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臉上。只見他原本樂呵呵的神色瞬間黯沉下來,抿著嘴角看向自己兒子,眼底閃過一絲氣惱與不滿。
而鄭松濤退下去後,站在父親身邊,一直低垂著頭,兩眼盯住地面,沒有別的動作。只是那隻握住香囊的手,似乎握得越發緊了。
嘿嘿,我在心裡偷笑一下,收回視線,閒閒抬起手,撥弄著豆娘上的鐘鈴。
“呵呵呵,恭喜鄭兄,今年的彩頭可不一般,鄭兄好福運啊。”青衣胖子劉堂主走到鄭堂主面前,拍拍他的肩膀笑呵呵。雖然那句恭喜的話說得有些酸葡萄味道,不過,面子功夫還是顧全的。
“是啊,恭喜鄭兄了。”吳堂主站著沒動,也附和一句,但那聲調硬邦邦的,笑容更是擠不出半點兒。
“哪裡哪裡,承讓承讓。”鄭堂主吃這一捧,臉色又好看起來,眉開眼笑地謙虛,“小弟哪有什麼運道,多蒙眾位相讓,敝堂僥倖罷了。”
“哼,這話倒算還有幾分明白。”
一句滿帶鄙夷的譏諷冷不防橫插過來,假作出來的和睦歡喜氣氛陡然僵住。幾人的臉色都微微變了一下,只不過那些變化各異,有的露出幸災樂禍,有的透著惱怒不憤。
我微微抬眼,指尖輕彈了一下耳畔的鐘鈴。有意思,搶戲的人來了。
說話的是那個絡腮鬍子男,此刻正一臉不屑地抬眼望天。他和刀疤男都是身穿灰衣,一起站在陳堂主身後,想必也是玄字分堂中有些權力的人物。
“馮副堂主此言何意,倒要請教。”鄭堂主雖然努力維持一副有風度的姿態,但是臉色依舊略見僵硬。
“哼,誰不知道歷年競渡,總是我玄字分堂得勝最多。今年若非我們當中有些無用的混帳之人從中搗亂,哪裡能叫彩頭旁落別家?”被稱為馮副堂主的大鬍子瞥一眼鄭堂主,言辭憤憤不平。
“馮義!你此言何意?!從中搗亂,說的是誰?!”還沒等鄭堂主反應,旁邊的刀疤男倒先衝出來答話,一臉恨恨地盯住馮鬍子,眼角的刀疤微微抽搐。
“錢興,明知故問也要靠譜!還能說誰?當然說你!若不是你敲的鼓點混亂,聽得兩旁撓手亂了章法,我們如何會輸?!”大鬍子馮義指著刀疤男,厲聲質問。
“哼哼,馮義,你不要惡人先告狀!”那刀疤錢興冷笑一聲,“眾人皆知,龍舟行水,‘鼓是令,梢是命’,若非你在船頭掌舵不明,讓龍舟舵向失了端正,我們焉能被甩在後?!你竟還來反咬一口,血口噴人!”
暈,我黑線了,這樣算不算歪樓啊?本來是對外挑釁的,誰知一個回合不到,就轉化為內訌了,這跳躍得也忒誇張了些。
眼瞧著鄭堂主由參與者變為看熱鬧的,灰衣陳堂主終於按捺不住了,一把分開那兩人,厲聲訓斥:“錢興,馮義!虧你們二人身為玄字分堂副堂主,怎麼如此沒有規矩,不懂禮數?!有小主人和有琴公子在此主持大局,哪裡輪到你們兩個混帳插嘴多話!”
那兩人被這一訓,才猛然想起還有大牌旁觀,頓時臉色發白,急忙朝這邊躬身不迭:“屬下該死,一時魯莽,失了規矩,請小主人與有琴公子責罰。”
“屬下失職,治下無方,請小主人與有琴公子責罰。”陳堂主也湊上前,一溜兒地抱拳躬身。
我垂著眼瞼坐在主位上,沒有出聲,指尖輕輕捏起一顆鍾鈴捻著。哼,真稀罕,你們是赫連家的下屬,犯了過失理應向我請罪,可是呢?還都要順帶說上有琴聽雨。其實,向他請罪才是本意吧?至於我,不過是個如外搭的。
我沒有出聲,有琴聽雨也沒有出聲。下面那幾人等了一會兒不見動靜,互相看了一眼,神色有些錯愕不安,但又不敢擅自起身抬頭。
嗯,都到這個份兒上,也該差不多了。我將豆娘向後一撥,戲看夠了,有些審美疲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