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她放下面包片後,來到我面前。
“我叫昂德士·法格爾。” 我說道,“邁塔姑姑和我姐姐艾林大概住這兒吧?”
女孩歪著頭,並用手指撥弄著我的衣服。她有一雙漂亮的眼睛和整齊而潔白的牙齒,但她的微笑卻顯得猶豫不決。
“隨我去廚房,你可以把身上弄乾。” 她說道,並走在我的前面。
廚房簡陋而狹小。一個頭戴睡帽,身穿內衣的大屁股女人站在爐子前。帶我進廚房的這個女孩似乎很害怕,她走上前,行了個禮:“他來拜訪邁塔夫人。”
她趕緊朝後退了一步,似乎是為了避開因她打擾這位夫人可能帶來的麻煩。
這個女人轉過身,她手裡拿著把長勺。她大胸脯,粗脖子。脖子紅得像一個燒紅的鐵塊。她怒目注視著我,嘴裡咕噥著。
“哎呀,窮兄弟的另一個孩子現在也來了!”
她有一雙小而冷酷的眼睛,我感到難以直視她的眼光。
“你姐姐病倒在床上已有三個星期了。” 她繼續說道,並用長柄勺向屋頂指了指。屋頂就在她的頭頂上方,近得只能塞進一個手掌。
她用長柄勺敲打著屋樑。
“你大概想看看她吧?”
接著她又轉過身面對爐子,繼續在鍋裡攪動,同時嘴裡還咕噥著一些好像不很和善的話。
走在我前面的那個女僕進了一扇門,我看見她很快消失在一個狹窄的樓梯上。我跟在她身後。樓上又冷又黑。在一間房間裡,我姐姐躺在床上,身上蓋著些獸皮。我幾乎沒能認出那張灰白色的面孔,只是過了好一會兒我才從黑暗中區分出這張臉。她嘴唇乾裂,在那用脂肪做的蠟燭光中,我們的視線相遇在一起。
“昂德士,”她小聲地說道,“ 我病了。”在寒冷中她瑟瑟發抖。她把獸皮扯到下巴下。
我轉達了母親的問候,但隻字未提我們在秋天的困境。艾林顯得極度虛弱,她聽我說話時都閉著眼睛。
冷酷的“彎角杯酒店”(2)
正當我坐在那兒時,樓梯上傳來了沉重的腳步聲,我扭過頭,一個男子站在門洞旁,他粗壯的身體幾乎把整個門洞都堵住了。他的鬍鬚是紅色的,我感到他身上有一種令人恐懼的東西。過了一會兒我才明白,這是因為他的一隻眼睛是瞎的。
“喲,你就是那新來的!” 他大聲地叫道,“院子裡需要你!”
他上前向我邁了幾步。我沒有立即站起來,他就踢我的腿。
“想要有飯吃,就得好好幹活!”
他的大手握住了我的脖子。我姐姐閉著眼睛,什麼也沒看見。在我們離開房間之前,這個紅鬍鬚人用拇指和食指將蠟燭弄滅,房間裡頓時漆黑一團,好像是在一個黑洞裡。
聖誕節後的第十三天,我姐姐離開了人世。就在同一天,我被告知這個屋裡容納不下我。那個紅鬍鬚人是我姑姑的丈夫,自從我到彎角杯酒店的第一天起,他就對我拳打腳踢。離開這兒並沒有什麼關係。相反我卻感到這是一個解脫,因為我不必再看到他那張惡毒的面孔。我對邁塔姑姑說我打算回家。她點了點頭。我想她明白我是在說謊,因為我說過家鄉的情況很糟糕,儘管人們相信母親是為國王劫持海盜的加藤海爾姆女兒的傳說,然而她幾乎都養不活自己。三天後,我姐姐入土埋葬。
在一個陽光明媚、天氣溫暖的三月天,我上了路。邁塔姑姑給我一個小包,裡面裝有幾片面包、一條醺羊腿和幾雙襪子。在門口她又塞給我一塊道爾①。*以後不用再看她那冷酷的眼光和那個兇狠的紅鬍鬚男主人了,我高高興興地向大碼頭運河走去。
藏在乾草堆裡上船(1)
運河上到處是些小船,水面上漂著大塊的冰塊。我走了一會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