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小姑娘像只布穀鳥似的又問,“哥哥,你說為什麼這種樹的葉子偏就是紅的,我看別的樹都是綠葉子呢?”
善保梗了一下,哄她道,“這個啊,《山海經》上說,黃帝殺了蚩尤,兵器上染了血,後來黃帝將這兵器丟棄了,兵器化為了一棵樹,因為上面曾染血,所以樹的葉子是紅的,後人就稱這種樹為楓樹。”
中年人也聽得頗有興致,笑道,“楊萬里有詩說‘小楓一夜偷天酒,卻情天松掩醉客’,永兒,你知道麼,這楓葉叫是偷喝了天上的仙酒醉了,而染紅的。”
小姑娘永兒笑,“可不是麼?人喝醉了酒,臉都會紅,何況是樹呢?”
諸人皆笑。
善保一路將潭柘寺十景講了個遍,他口齒伶俐,見聞廣博,自然說得妙趣橫生,中間穿入諸多詩詞傳說,雅俗共賞。
“難得難得,”中年人撫掌道,“我這來過十幾遭的人都不及你初次上山的人。”
“先生謬讚了。跟她們小孩子說說還罷了,在您面前可是班門弄斧了。”善保謙遜著。
“看你年紀不大,讀得書不少,真是難得。不知師從何人?人說名師出高徒,教你讀書的師傅定不簡單。”中年人笑,“你不必多心,我生平最愛結交有才之士,才有此一問。”
善保笑望餘子澄一眼,“這就是家師。”
餘子澄腳下一頓,卻是對中年人笑道,“不敢掠美,善保在鹹安宮官學唸書。我倒是後悔沒早回來幾年,也能收個玲瓏剔透的徒弟。”
善保笑道,“現在也不晚,弟子多有不足之處,尚待先生教導。”
“鹹安宮官學?”
“是啊,我跟弟弟們都在官學唸書。”善保見中年人似的興致,估摸著這家裡也有人想去,便為他詳細說道,“裡頭幾位師傅都是翰林出身,學識都是一等一,還有教摔跤、拳腳、弓箭、騎射的師傅,比外頭的族學書院都好。”
“我原是想聘了大儒在家教呢,聽你一說,倒有些讓人心動了。”中年人笑。
善保道,“那你可得讓你家裡人早點兒準備考試的事了。”
“自然。”
袁枚聽著他們說些俗務,擾了清靜,笑指著路旁一株開得嬌豔的紅梅道,“瞧那花。”
“真好看,我先去折一枝來。”永兒並沒動,倒是一個侍衛幾步騰空上去,折了一枝紅梅獻給主子。
永兒拿著在手裡把玩,忽然來了興致問,“哥哥,你是念書人,可會做詩,讀書人不都喜歡做詩麼?”
中年人笑望著善保,似乎對這個提議有興趣。善保笑道,“有袁先生在這兒,我這不是關公門前耍大刀麼?袁先生若有好詩,可不興藏著。”
袁枚的確是來了詩興,捋須一笑,“如此,我就拋磚引玉了。”略一思索,慢吟道,“羨他清絕西溪水,才得冰開便照君;知否楊花翻羨汝,一生從不識春愁。”
餘子澄自然叫好,讚道,“‘羨他清絕西溪水,才得冰開便照君’以梅寫到冰,真是前人所未有。”
中年人笑,“後兩句倒將梅花寫活了一般。好詩。”
餘子澄未待善保開口便道,“我於詩詞上有限,倒是這位先生,談吐不俗,相遇既是有緣,何不賦詩以記今日遊興?”
中年人笑道,“幾點青螺雪海里,未逢此境謂虛擬。梅花宜瘦亦宜肥,今日於梅嘆觀止。”
“自來梅花多是以瘦為美,先生一句‘梅花宜瘦亦宜肥’別有新裁。”善保笑道,“今人畫梅也多取其鐵幹古心,孤瘦嶙峋之風,先生今僻此蹊徑,若是先生通習書畫,定能留下一副傳世的雪海梅花圖。不說別的,獨意之新穎便為人之不能。”
中年人哈哈大笑,“過譽過譽。倒是難得你小小年紀便能品出其中三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