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心沿著假山上蜿蜒曲折的小路爬上了山。她喜歡居高臨下,俯瞰整個花園。她歎賞著那丹珠雪霰似的梅林,興致盎然。
一個高大的身著黑色龍袍的身影突然擋住了去路。用腳趾頭想也不用,甚至都不用抬頭,慧心忙跪下請安。
“你擋著朕的路了。”那位皇上慢悠悠地說。
“民女有罪。請皇上恕罪。”慧心慌忙認錯。
“既知罪,為何還不讓路?”皇上輕笑。
慧心無語。這地方本來就沒有路,現在一夫當關,萬夫莫開,如何讓路?她要是原路返回,就是走在皇上前面,這也是大不敬啊。慧心一沉吟,“皇上恕罪”,飛身躍下假山。
皇上很沒趣。一個人繞著假山轉也沒意思,只好自己也飛下來:“慧兒還喜歡這所屋子?這都是朕親自為你佈置的,朕記得你說過最喜歡聽雨打竹葉或者雨打芭蕉的聲音。”
我跟你說過嗎?我怎麼不記得了。慧心一時無語,不敢回答,又不敢不答,只好點頭。
“喜歡就好,你沒發現那屋裡的擺設很熟悉?”
是真記不起來了。皇上似乎微有不悅,拉著她的手快步往屋子裡走去:“你再想想。”
頭疼,實在想不出來。
皇上揮了揮手,宮人全部退下。皇上優雅地在一張琉璃短榻上坐了下來,指了指身邊,示意她也坐下。慧心遲疑,沒有過去。
哦。腦子像被突然閃電劈開一道縫,過往的記憶突然清晰:這裡的擺設跟建章宮一模一樣。當年他帶她進宮時,就這樣指著這榻讓她坐下,她也是這般遲疑。
“想起來了;”一直觀察著她臉色的皇上孩子般地高興:“當年你說很喜歡那間屋子的擺設,我就給你在這兒建了一座一模一樣的屋子。”
慧心只能選擇沉默,皇上的情誼不好償還。
皇上繼續指著那張鋪著厚厚墊子的軟塌,眉宇間開始有點不耐。彷彿在問“抗旨不遵嗎?”那種帝王與生俱來的威嚴,給了慧心很大的壓力; 她悄悄走過去,儘可能在離他遠一點的地方坐下來。皇上身上燻的龍涎香,很有幾分古龍香水的味道。她雷擊了一般,不知為什麼竟然想到了故意塵封在記憶深處的季曉川。往事的回憶即使是瞬間,也給她帶來一絲痛。
皇上的心情頓時好起來,他很愜意地倚靠在榻上,懶懶的,沒長骨頭似的。慧心腹誹:小孩的臉也沒變得這麼快的。
“凌少俠和安樂王,你想嫁給誰?”皇上突然含笑問。
“民女能做主嗎?”
“你說說看,朕給你做主。”他的聲音低沉磁性,性感的嘴角掛著蠱惑的笑。
“都不想嫁。”
皇上心情大好,笑得陽光燦爛:“那就嫁給朕吧,這房子可是等你好幾年了。”
3.母子兄弟
“絕對不行。”慧心想也不想,脫口而出。
皇上多變的臉立刻陰沉了下來,銳利的目光刷地射到她身上,彷彿要把她生吞活剝。
看來有必要找個理由。“奪臣子之妻,有損皇上賢明君主的英名; 影響江山社稷的安固,小女子也不想做紅顏禍水。”
“本來就長了張禍水的臉。”皇上伸出細長的手指,輕輕地點了一下她的翹鼻子,盡力施展自己的魅力,蠱惑地笑著:“看在你這麼關心朕的份上,其它的事你就別操心了,交給朕吧。”
“還是不行。”慧心很討厭自己嘴快的毛病,就是拒絕也應委婉一點啊。
皇上冷麵凝霜,聲音不大卻有著說不出的威嚴:“你看來忘了在跟誰說話。”
慧心咬咬牙,破釜沉舟,跪下:“慧心已非完璧之身,無顏侍君。”
抓住她的雙肩,彷彿要把她捏碎,那雙像慕容睿一樣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