脫逃,還採用了最尖端的密碼鎖。
每一間房裡都安裝了監視器,二十四小時監視遙控著病人的一舉一動。外面,每一扇房門上也裝上了玻璃窗。以便醫院巡查人員的巡察和防止未知事故的產生。
如此尖端嚴密的裝置,卻,如此的令人感到深沉的悲哀。
在這裡,病人不再有隱私。每一步都在別人的注目下進行。
剝奪了最後的一絲尊嚴,最後,他們,還會剩下什麼,還能剩下什麼……
透過房門上的玻璃窗,碎月清楚的看見了屋內的擺設。除卻了必要的設施,空蕩蕩的房間再沒有任何的傢俱物品。因為醫院方害怕病人利用那些尖銳的器具自殘。於是,連鏡子、椅子、桌子這些易碎的有菱角的東西不存在。
少年蜷縮在床角,對著牆壁半跪著,被子被揉成雜亂的一團。半長的髮絲低低的垂著,遮住眼睛,看不清他的情緒。尖尖的下巴露了出來,面色蒼白憔悴,曾經紅潤的唇;此刻卻是毫無血色。
伸出手指,少年正一筆一筆無比虔誠的劃在牆壁上。默默的寫著同一個人的名字……
——“你是白的,我是黑的,把你染黑了,我們……就一樣了……”少年甜甜糯糯的嗓音不斷的在耳邊迴響。彷彿低低的咒言一般。
碎月覺得自己將要窒息。
從來,醫院都是他最最厭惡的地方。但此刻,前世壓抑的所有記憶奔湧而來,彷彿火山噴發、又如洶湧的潮水奔逝,幾近要將他完全湮滅。
思緒飄飛,前世的一幕幕在眼前展開——
一年一年的無望的等待著,卻因為揹負著父母最深最厚的愛,而不得不努力掙扎著活下去。
雪白的牆,雪白的床單,雪白的枕巾。除了白,再無其他顏色可以入眼。手背上是扎出的一個個密密麻麻青紫針孔,最後,伴隨著時間的流逝,痊癒的速度遠遠趕不上紮下的速度。手上再無一塊完好的肌膚,甚至再無,可以下針的地方。
冰冷的儀器滴滴作響,伴隨著每夜每夜的蝕骨的疼痛,以及無法出口的呻吟……心臟猛然收縮,碎月幾近要站立不穩。
心,撕裂一般的疼痛。
醫院很靜,大大的噤聲紅字貼在牆壁上。這份壓抑的安靜讓人覺得心都跟著空洞了。
頭頂的白熾燈發出隱約滋滋的細小聲響,急促的呼吸著,碎月有了暈眩的感覺。然而,一隻強而有力的手扶住了他。
淡淡的玫瑰香氣瀰漫,碎月落入了一個足夠溫暖,足夠寬厚,也足夠堅定的胸膛。
攬住碎月,跡部伸出手,嚴嚴實實的遮住碎月的眼,不讓他再窺見一分一毫。低低的恍若大提琴一般醇厚的嗓音在少年耳邊響起,“夠了,不要看了。”淡淡的語調,卻是不容置疑的口氣。
跡部的掌心寬厚而溫暖。帶著堅定的、不可違逆的力量,擋去了席捲呼嘯的風雨,驅散了心頭縈繞的陰霾。
碎月的心,驀的安定下來。這一刻,少年從未有過的極致脆弱顯現在跡部面前,卻是被完全的包容。
跡部摟著碎月,抱著他的姿勢彷彿習慣了千百遍那樣的自然而契合。
他在他的懷裡,彷彿他是他的心臟……
* * *
暖意脈脈的在心間流淌,碎月身上還套著跡部的外套。馨香的玫瑰淡香縈繞鼻間,周身都被最跡部無微不至的體貼照料到。華麗傲慢的背後,是細緻入微的洞察關切。
被跡部的大掌嚴實的遮住視線,不再窺見一絲毫的陰暗。噙著一抹淡淡的弧度,碎月的唇邊,緩緩展開一個極致柔美的微笑。
如梢頭的一瓣落花,又如漫天飛揚的飛絮,輕柔的,悠悠的旖旎飄灑。
碎月那長長的睫毛刷過跡部的手心,酥麻的感覺彷彿微小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