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
容甯凝神片刻,回頭接過他手裡的傘,道:“我去朝陽偏殿,郎主好了,你來叫我。”
王家狐狸身為樞密掌書,她的寢室便在朝陽偏殿之下。這專供執事女官使用的偏殿,離她當日縱身一躍的朝陽正殿,只隔著兩個院落。朝陽正殿後曾助他們脫困的沉香院密道則已被封實,容甯也不知道這算不算損毀陵墓,但至少安心些。
朝陽偏殿外的看守是拓跋鋒的侍從付靈阿,他見容甯來自是毫無阻擋,容甯跨入那間小小的居室,不由吃了一驚。原來王樨在宮裡的住所甚是簡樸:四壁皆是文件櫥架,居中一張寬大的檀木書桌,桌上筆硯狼藉,滿地碎紙。床榻則偏居一隅,狐狸和衣躺在一堆書卷之中,睡得正好。
容甯咳嗽了一聲,狐狸卻已警覺,眼睫微微眨動,便即醒來。她從床上慢慢坐起來,頰上還帶著因睡著過而起的紅暈,她清醒了一會,滿臉不高興地看著容甯,一言不發。
容甯訕訕地道:“這些天,你好麼?”
王樨若有似無地“嗯”了一聲,那簡慢的樣子很令人抓狂。
“你一個姑娘家,住的地方這麼亂!”容甯皺著眉頭批評道。
王樨心不在焉地看了會兒窗外的雨,才慢慢把視線落在容甯身上,道:“外面的雨真大,海其騰君又在洗澡?你想找我給你出出主意?慕容黑雲不幸殉職後,這裡的飯簡直沒法吃。”
容甯哭笑不得,道:“你想吃什麼?我忙完了,給你送來。”
王樨凝視他片刻,答非所問道:“沒想到你還沒有選好啊。”
容甯問道:“什麼意思?”
王樨微哂道:“選好了,就不煩了嘛。”
她淡淡一句話,卻一針見血,容甯臉色發白。
“嘖,你看你啊,”王樨皺著眉站起來,手裡不知又從哪裡找了一把扇子,敲在他肩頭,“一臉至誠。再這樣下去,就要被寫進由於太誠實而倒黴的話本里去了。”
容甯頓時後悔自己腿賤跑來,早起不過是頭痛,刻下更兼胸悶氣絕。
正在此時,慕容薄適時趕來,“主子,郎主請你。”
容甯趕快拿起靠在門邊雨傘,行將出門之際,背後那個聲音涼涼地傳來:“千萬別提起我一字。‘今日不雨,明日不雨,必有死蚌’。”
容甯不知所云地轉過頭去,王樨已端然坐在書桌前練字了,她提筆之際,一般是聽不見的。
長春殿內,拓跋鋒正靠著床頭看書,見容甯來了,便把書卷放下,道:“坐。”
今天他的氣色卻要好些,容甯坐下,不知從何開始。
拓跋鋒道:“他在作甚麼?”
“睡覺練字……”容甯脫口而出,卻猛然醒悟,拓跋鋒應該是在問慕容颯啊,他只能乾咳一聲,改口道:“睡覺養靜。”
拓跋鋒緩緩閉目,半晌道:“明日,我來審問。”
容甯猶豫道:“或者,我來,更好一些。”
拓跋鋒睜開眼,微微一笑,道:“我對你,別無他求。”
我對你別無他求,所以不會稱病,讓你去承擔慕容颯事敗後,主上的惱怒。
一陣激流湧過容甯的喉頭,他盡力控制自己的表情。此時此刻,他醍醐灌頂——所謂的抉擇其實早已作出,而且之前之後都不會更變,亦毋庸再受困擾。
“那麼,我亦當列席。”容甯道,“列席筆錄,不可再有旁人。”
拓跋鋒點頭,卻又道:“她還好麼?”
容甯一怔,便答道:“不錯啊。”
“你們說什麼了?”拓跋鋒拿起茶几上的書,又看了起來。
這個,容甯忽然領悟到“今日不雨,明日不雨”這句話,可太他媽傷人了!
“沒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