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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以不想,如果留雁塔上的熊熊火光,能夠不再出現在茶爐之下,梅花枝上,豆蔻盒中;我可以不管,如果我們王家的冤屈與血痕,不曾留在這盤殘局之上。宇文鴻太知道我了,甚至於,是他把我變得如此。

陛下,以禮哥哥,不知道那天你在烈火之中,可曾看見我站在雲間宮的最高處?不知道現在你在地獄之中,可曾看見我仍然在不斷下墜?

“姨娘,弟弟昨天的功課寫得一個都不好嗎?”

世兼一聲呼喚,把我從恍惚中驚醒。他是見我提著硃筆遲遲不落,青澀的眉心皺起,開始為世惠擔心了。他才這麼大,就知道照顧弟弟。象他麼,還是象他的母親?

“不好就不好,本來昨天我就沒有好好的寫。”世惠站得離我遠遠的,言不由衷,眼睛卻在瞟世兼的本子上有幾個圈。

“不是。只是姨娘突然有點眼睛疼。”我放下硃筆,瞑目片刻,方笑道:“今天放半天,你們去玩也好,去騎馬也好,功課明日再論。”

世惠聞言一聲歡呼,扯著世兼就走。世兼卻扒住了桌子角,探究地望著我的眼睛:“姨娘要不要緊?可要叫赤羅傳大夫麼?”

“沒什麼,昨天夜裡看書傷了眼睛……你們夜裡可別看書寫字,否則射箭就不準了呢。”我伸手摸了摸世惠的頭,他今天的冠飾是一隻金鹿,倒挺好看的,“回去別跟你娘說,免得她擔心,可知道?”

世兼點點頭,這才同弟弟出去了。

自從高惟謙辭了館,管教兩個小孩子便又成了我的責任,而且海其騰君說了,除非我進宮請和,否則就別想出門,更不許一個人來訪我。這下倒好,豈不知我們鬧得越僵,外面的風言風語就越是多,對皇后娘娘也就越不利麼?

眼見得宇文長公主不日將至,容皇后卻地位不穩,崔燕來這些時必焦躁不堪,許北辰給過我許多驚喜,這就是我第一次的還禮。

至於拓跋炎,若真如傳言所說的縱情好色,沒有我一字答覆,難道就此罷了不成?

拓跋鋒,你看,其實我用不著出門,陽光之下,乾草堆總會自己燃燒,我所需要做的只是耐心等待,而這一點,陛下已經教會我很多了。

香爐中,嫋嫋白煙升起,那細細的檀香亦同雁塔一般黯然神銷,良久,我才發現自己竟在微笑。

我走到鏡臺前,拓跋炎賜下的蘭花,開得極好,而鏡中人的笑容神情,亦似這溫室裡的蘭花一般,好得違背自然。它是依靠這房中晝夜不息的熏籠溫度而生,我則是依靠吞噬異己者的驚恐與怨恨為生。

陛下啊,我竟然變成和你一樣的人了,我伸手掐斷一支嫩蕊,可我還是喜歡我表裡如一的海其騰君。

我好多天沒有看到他了,他還真是為了皇后和我生氣麼?銅鏡裡我皺起眉頭,又搖了搖頭,這種家務事沒什麼好想的,為此勞神就不好了——而且,不管是為了誰,我們之間註定的結局,都會到來。我會預先下狠心,而你的痛苦卻將驟然而至,猝不及防。

最近我很容易累,身體畢竟未曾大愈,我叫丹朱進來給收拾床鋪熏籠。

“傍晚若是我沒有醒,不必叫我。”我隔著紗帳告訴她,我不太想用晚膳,也許夜裡喝點酒就好。

等我這一次從噩夢中驚覺,天已經黑透了,燻爐中惟剩幽暗的餘燼,我慢慢坐起身來,心裡有些惱怒,丹朱竟敢如此躲懶,連燈都不照管。

“睡醒了?”黑暗裡驀然傳來拓跋鋒的聲音,這回真嚇了我一跳。

他坐在床尾,故意的,故意的!

“你來了,為什麼不掌燈?為什麼不叫醒我?”我若無其事。

隔著並不遙遠的距離,我看見他的眼睛在暗中凝視我,象一種危險的獸,我有些口乾舌燥。

“我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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