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來候你的。”
我不由嘆氣,聰明之人一旦有所執念,自然是更為麻煩的。
我即刻道:“一會追來時,別人罷了,海其騰君的親衛不可殺害,就這樣吧。”
衛潛風點頭領命。
策馬速行十餘里,天色愈明,月色漸淡,我離蕭桁欲近,我離他欲遠……
海其騰君,此生此世再不相見便罷,否則你殺了我,亦不為過。
我與歐陽瑩久別重逢,並騎而走,卻各懷心事,寂然無語。
“你是何時知道,我是齊國的人?”歐陽瑩終於開口了,側臉神情淡如月光。
“忘了,很早吧。”我淡淡道。我房間雖亂,放著的東西,卻是自己有數的。
“那你倒不防著我?”她小心翼翼地看著我。
“怎麼防?防不勝防。”我不由笑了,轉頭看她道:“難道是因為內疚,你才這麼瘦的麼?”
歐陽瑩無語,素手緊拽韁繩,良久方道:“我這麼說或許亦是虛情假意,但歐陽瑩始終視你為至交。”
“視我為至交,你當知道我一生隱痛。”我道。
“殿下吩咐,我亦知道十分不妥,”歐陽瑩愧悔之色溢於言表,指甲緊緊攥入手心。
我緩緩閉了閉眼睛,想起在雲間宮中,見罪陛下之後,六宮妃嬪誰不是背後嘲笑我寵遇之盛跌得之重。那些艱難時日,若無歐陽瑩一力扶持,我豈能輕易振作,寵辱不驚地站於朝陽殿上。
有些事,開始或許是假意,但後來未始不能成真。正如我與他,又何嘗不是這樣。
“銅雀不見春又深,滿城落花馬難行。江南再遇龜年日,二十四橋無簫聲。”
我朗聲念道,我挺喜歡她寫給蕭毅衡的這首詩,看一遍就記住了。
“如今你雲間事畢,自然能得償夙願,嫁給廣陵殿下了。”我側首望她,嫣然一笑。
歐陽瑩聞言卻大為震訝,不由一勒馬韁,道:“你說甚麼?”
我笑得花枝亂顫,道:“就許你翻我公文,不許我看你的信麼?”
歐陽瑩臉色青一陣白一陣,終於卻也撐不住笑了:“我原不是你對手。”
“也許,”我終於心平氣和,望著北地第一縷晨曦道:“不過月華倒總是有份,做我上司。”
“莫要在殿下面前亂說啊。”歐陽瑩竟這樣焦急地看著我,再也不復六宮總管的一派雲淡風輕。
……現在,我懂她為何抑鬱瘦損了。
齊國益陽郡離玉泉關不過三五日的路程,但蕭毅衡的行營卻在中道相候,他倒是有點禮賢下士之範。
數日之前,還是拓跋鋒陪著我吃早飯,如今桌案相對,卻已經是蕭桁了。
望著滿桌飲饌,我自然是吃不下的,但既然萬里相從,今後君臣名義,話總是不能不說。
“繁露,藥性還沒有過麼,竟一點都不用麼?”蕭桁望我忍不住笑道。
那種讓你背了黑鍋,還坦然自若的神氣,倒是和過去差不多。
“殿下這麼高興?”我挑眉望他,“其實海其騰君,原本是想把女兒嫁給你的。”
蕭桁一怔,會過意來,不由笑得前仰後合,道:“好好好,這回大家沒老婆,倒也公平得很。”
“其實,我始終覺得此計不妥。”我望著他淡然道,“大魏方驕,漢室未穩,與之翻臉,未免早些。”
蕭桁止住了笑,食指輕釦几案,道:“你是說,拓跋鋒會為了這樣的玩笑,就和我翻臉麼?”
“我不知道,”我看著蕭桁,想起我們過去在幽州城、雲間山、聘林館許許多多次的惹是生非。那時,我們即使狼狽為奸,惹天大的事,也不過關禁閉打手心。
如今呢,一有不慎,天下傾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