矢誤中?難道天意如此?難道你中了咒?
這種莫名的失誤,竟會發生在王侍澤身上,可知我為你題主時,手亦在顫抖,上柱國靖武侯,這樣死了,你也好意思?我要好好感謝陛下,他竟然能原諒你的無能!可我卻不能原諒你的失信!
不過是兩處傷痕,一處致命,一處不致命。那些夜晚,我一閉上眼睛,那兩處傷口就會狠狠跳出來嘲笑我,那淒厲的笑聲,我卻怎樣也醒不過來。
現在,它們卻彷彿落在我身上一樣,使我一呼吸就痛到窒息,我緊緊抓住面前人的肩膀,別讓我看見那奇形怪狀的傷口,聽到沒有!
……是我弄錯了。一處致命一處不致命,那致命的傷,原來不是箭,而是你至愛之人的劍。
她在戰事緊要之際來看你,不是來關懷,不是來送飯,更不是來相助,而是別有所圖,你不從,她就當胸一劍,是不是這樣?!
她聞名天下的劍術,竟不為你容情!我亦竟然從未曾想到,那道怪異的劍傷,是她留下!是她乾的!我從來不曾懷疑,是因為我絕對不能相信——她對你也是假的。
所以難怪你會分神,難怪當面一箭也躲不開,但不要告訴我說她要你死你就死!她也配!
這個虛情假意的女人,這個蛇蠍心腸的毒婦!我曾對她寄予期望,我曾對她百般容讓,我甚至為她忤逆陛下,只為了她是你至愛之人。可是我們都被騙了,不是麼?
王侍澤啊王侍澤,九泉之下,問汝何所思,問汝何所憶?
床頭錦衾斑復斑,架上朱衣殷復殷。空庭明月閒復閒,夜長路遠山復山。
你也只能在泉壤之下念這幾句鬼詩而已了,不是麼?十年之後,我終於為你淚如雨下。
“……王樨!”耳邊綻起深沉的聲音,竟然和我現在的心情一樣痛心疾首。拓跋鋒撐起身體,一臉怒容。我的神魂恍然歸體,雖然我們肌膚相親,雖然我們貼身相擁,可他身上的溫暖卻彷彿遠渡了萬水千山一般,很久很久才能傳到我這裡。
“就這麼不願意?”他眼眸中的冰寒,亦好像九泉之下的亡魂。他深吸一口氣,去撿衣服。
啊,不行,今天我不能夠一個人在這裡,我不能!我一躍而起,伸手勾住他的脖子,哭著道:“你若現在走,我恨死你啊!”拓跋鋒身子一僵,決絕之意卻當真緩和下來,他竟當真不再棄我而去,他什麼都不許諾,卻能當真能做到!他喟嘆著再度抱住我,親吻和動作粗暴之極,卻使我目眩神迷。
海其騰君,你若是烈酒,可知我千杯難醉;你若是□□,可知我已藥石無靈。
“……答應我一事!”在狂風暴雨裡,我好像完全失明瞭,但我不怕這無邊黑暗,因為遲早我將葬身於這黑暗中,也許到那天,他的幻影亦會象現在一樣寬慰我。也許到那天,我亦將記住他身上令人迷醉的氣息是如何將我包圍。
“什麼?”他喘著氣道。
“設若有一天,我要你死——”我攀上他肩頭的傷口,十指緊緊掐入去,“你亦萬萬不可自暴自棄。”
拓跋鋒,即使對我,你亦不能以德報怨,你亦不能心慈手軟。從今而後,我們都當銘記,要以德報德,以怨報怨!
謝靜山必須生不如死,我要她永世活在孤獨地獄之中,宇文雍必須一敗塗地,我要他備嘗恥辱為天下人笑。唯獨如此,我才能長辭白晝,永入幽泉,在魄盡骨銷之前,寂然瞑目,只念著你一人。
第27章 山河之誓(上)
容甯始終覺得慕容颯所謂“勾結蕭齊,事敗自殺”的親筆供詞十分牽強,是以他那篇文過飾非的奏報加急返京後,容甯預料著皇帝或者會遣元濬重返幽州來一番小懲大誡。
誰知御筆批覆,對謀逆事只點一個“知”,卻另行詔命授權拓跋鋒與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