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疑……”
“子櫻公主的瘋癲之症,也是你一手造成?”
羽衣含淚輕笑:“不錯,她被我找回宮的時候,就有些痴痴呆呆的,我尋個夜晚,在她面前一亮相,只喊了幾句償命的話,她就嚇瘋掉了,哈哈哈……她在馬車上的時候,原本是可以拉住我的,但是她卻眼睜睜看著我摔下去,無動於衷……如此下場,真是活該!”
“子櫻公主畢竟年輕氣盛,自幼生長環境使然,當時馬車上還有昏迷不醒的太子殿下,她的親哥哥!她沒有拉住你,又有多大的過錯?況且,後來她在戰亂之中與陛下失散,也是吃盡苦頭,好不容易回宮,你卻——”
君浣溪看著她,眼露悲憫,輕輕搖頭:“當初我怎會選中你,心狠手辣,不擇手段,總是把錯怪在別人頭上,滿心仇視憤懣,卻不珍惜所有……”
羽衣伏在地上,痛哭流涕:“我做這一切,都是為了你啊,君大夫……”
“為我?”君浣溪不住冷笑,“你明知我是陛下的主治大夫,費盡心思,千方百計才將陛下救回生命,你卻還是執迷不悟,竟又在他膳食中下毒?”
羽衣瑟縮一下,小臉仰起,面色倔強而慘淡:“就是這貴人身份,你對我不聞不理,連多看一眼都是不願,我實在沒有辦法,只能鋌而走險……他若是死了,我自然會被遣出宮,重獲自由,或者那個時候,你就會理睬我了!”
“你!”
君浣溪閉眼,拼命忍住想要上前取人性命的衝動,長嘆道:“宇文明澤是怎麼找到你的?如何千里迢迢送來那致命藥粉?”
羽衣停住哭泣,怔怔望她:“關宇文明澤什麼事?”
君浣溪聞聲睜眼,嘴巴張了張,顫聲道:“難道不是他……”
腦中似是被誰破開一角,迷霧散去,豁然開朗。
宇文明澤,那個被流放到南疆的紈絝皇子,儘管被天子收回封號,貶為庶民,然天子性情良善,念重血統,給予他的田產財物必不會少,足夠他一生衣食無憂。
鄭黨餘孽盡誅,天遙地遠,他卻有什麼能力捲土重來,反咬一口?
再說,天子身故,自有子嗣繼承江山,對他卻無半點好處,新帝繼位,若是改變政策,全盤否定,他更是不會有好下場!
所以,幕後主使之人,不該是他,而是……
“那藥粉,是在永樂宮拿的,哈哈,我卻不曾料到,連他的親哥哥都想他死……”
永樂宮,宇文明瑞!
孟玉堂一直與之交好,孟氏父子從來都是太子黨,忠心耿耿,不侍二主;
衛臨風那般心思縝密之人,覺察出不對,情義兩難,所以才會袖手旁觀,更是在事發之後,為其百般遮掩隱瞞;
宇文明翔則是直接說了假話,混淆視線,轉移目標,將罪責推向遠在天邊的他人……
想著那道端坐殿中凝然不動的身影,眼淚簌簌落下。
天子,他是不是也明白了這一切,所以才會如斯惘然,如此落寞,只因為,身邊至親至重的人,最後所選擇所維護的,卻都不是他……
不,不是這樣的,就算全世界都對他不起,棄之不顧,他還有她,還有她啊!
可是,這樣的權利,卻被自己生生放開,再無資格了……
都不知是怎樣步出詔獄,走回長青宮,天色漸黑,殿中室內卻是空寂無人。
回到值房,卻見黃芩正在搗藥,張口就問:“芩兒,陛下呢,心情好些沒有,用過晚膳了嗎?”
黃芩搖頭道:“陛下說沒有胃口,不想用膳,吳常侍陪著他去御花園散步去了。”
君浣溪嗯了一聲,默默坐下,心緒卻已不知飄向何處。
“起風了呢,御花園佔地寬廣,上無遮擋,他會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