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仍是純白衣裳,廣袖翩翩,靈絲玉帶,長髮高束,插以金珠步搖。他端莊而坐,動作溫文爾雅,精緻得像一件珍貴瓷器。
“老夫人,戚芳同家人準備了一些壽禮,請老夫人過目。”
席過大半,安戚芳開口。
這是歷年的慣例,安惟松也未多說什麼,只點了點頭。
安戚芳回首,命下人將壽禮一一端上。
安戚芳孝順無比,而且她待自己的母親並不簡簡單單是親情,更多的是敬仰與膜拜。她的記憶中,安惟松從未同她過度親暱,甚至一個擁抱都沒有。她也未曾親自教導她,而是給她找來府中師父,教她讀書習武。可她卻從未在心中埋怨過母親,年少時,那堅毅無敵的身影深深烙進她的腦海,她早已視母親為神祗。
安惟松的功績與信念,是她畢生追尋的目標。
禮物繁多,僕從一件一件端上前。
屋外一陣夜風,院中的枯葉輕起輕落。安勍眼睛淡淡地看著面前的茶杯,安惟松修行持戒,所以府內都是以茶代酒。
茶,是上好的蓮心茶;水,是清冽的雪山水。
“嗯——?”
鼻音輕疑,僕從連忙停下手。
安惟鬆手一指,“拿近來。”
僕從將手中的一幅小畫承到安惟松面前。
安勍看著茶盞,被清風微微盪開的一絲褶皺。
這是安惟松第一次對壽禮表現出興趣,眾人心中驚訝,紛紛看向那幅畫。
畫幅很小,可以說毫不起眼。畫中是一位吉祥天女,手持寶瓶,腳踏白蓮。畫作雖然精緻細膩,技法非凡。可同其他人準備的禮物比起來,並沒有什麼特別珍貴之處。
其實,並不是畫作不珍貴,只是懂得它珍貴之處的人,太少了。
安惟松靜靜地看著這幅畫。
半響。
“誰人呈此畫?”
安勍移開茶盞上的目光,緩緩起身。
“回稟老夫人,是我。”
☆、33第三十三章
一句是我;將席間所有人的目光拉過。安勍垂眸頷首,恭敬地立於院中。
安惟松見到安勍,也微微松容。
“原來是珺兒,一年未見,你又長大了。”
“承蒙老夫人掛念,晏珺受寵若驚。”
“呵;祖孫之間何須如此,過來坐吧。”安惟松一抬手,僕人連忙搬過一張椅子,放在安惟松的身邊。
“是。”安勍緩步上前,坐在安惟松身邊。他身形俊美,氣態超然,月色之下,他靜靜端坐,宛若一顆無暇明珠。
畫作被安惟松收在身旁,僕從將剩下的壽禮一一呈現。
安勍抬首,目光輕輕落在安惟松的身上。
她靜坐一處,雖無言語動作,可卻讓人不禁屏息。三十年的佛門修行;沒有化掉她的一身霸氣,也沒有消掉她的一身傲骨。
“珺兒留下;其他人散了吧。”宴席過後,安惟松單單留下安勍。
往年這個時候,她會留下安戚芳,講幾句無關輕重的教誨,然後便回到屋子,來年再見。今年,她沒有留下安南王,卻留下了自己的孫子。
安戚芳不敢多言,攜眾家眷離開。
雖已入夜,可屋子裡華燈璀璨,光彩明亮。
安惟松命僕人取來一盞油燈,她親自點燃。僕人告退,寬闊的屋子裡,只剩祖孫兩人。
安惟鬆起手,漫不經心一揮。廣袖飄飄,屋中所有燭燈紛紛熄滅,只剩小小油盞,發出暗淡的光芒。
“燈光正盛,易迷失人眼,繁華正盛,易迷失人心。”
安勍不懂安惟松意思,不敢貿然開口。
“我一把老骨頭,已經不適應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