碌,整棟宅子裡卻靜悄悄地,穿行的人用目光甚或手勢交流著意圖,沒有任何稍大的聲音。尤其是路過二樓七七的房門前時,更是凝起了心神,提起了腳尖,唯恐發出任何一點聲音把尚在睡夢之中的阮七七吵醒。
原蓓兒一直安靜地守在阮七七的門前,聽著房間內鈴聲的響起。隔著樓梯的縫隙,她清亮的目光一直跟隨著阮若谷那頎長的身影。暗暗地思忖著阮若谷的神清氣爽完全不像是坐了十幾個小時飛機的樣子,他就是這樣一個鐵人,把飛機當成辦公室全世界的飛來飛去,談不完的生意,賺不完的錢。想到那賺不完的錢,她的目光在富麗堂皇的大堂掃過,這就是窮人眼中的天堂吧!她剛剛走進阮家時就是這樣想的,上帝住的地方恐怕也不及這裡,然後,她又想起第一次見到阮若谷時的情形,竊竊的喜悅不由得浮上來,她低下頭看著自己的腳尖,偷偷地笑起來。
同樣是九年前,當七七被大陸的警察救了回來以後的第二天,十三歲的原蓓兒從鄉下的家裡隻身來到了香港。鄉下外婆的身體大不如前,所以一直在阮家幫傭的媽媽讓她來香港讀書。就是在那樣的一天,她在去阮家的路上看到了剛剛要驅車回府的阮若谷。她記得她是忽然從路邊跳出去攔在了阮若谷的車前,大聲地問,“阮家住在附近嗎?”
忽然冒出來的她把阮若谷著實嚇了一跳,急剎車後還是把她撞翻在地上,阮若谷跳下車來,看到打掃著身上的灰塵的她沒事兒人似的,立即不滿地說,“你不想活了?”
他激怒的臉將鄉下妹子的傲氣被毫無保留地激發出來,她站起身來,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大聲地說,“你才不想活了!你以為我無緣無故地想讓你撞死我嗎?”
然後,是一次史無前例地唇槍舌劍,她拿出了她自小在鄉下練就的吵架功夫不依不饒地叫著真兒。最後,又推開他大聲地說,“讓開,不要擋著我的路!”
“誰擋著你的路了,明明是你忽然跳到我的車前來!”他惱火地說。
“那又怎麼樣?我就擋著你了怎麼樣!讓開!”說著,她撞著他的肩膀,揚長而去。
阮若谷看著她驕傲地高昂著的頭,眥眥牙,衝著她的背影揮了揮拳。然後,鑽進車裡,車從她的身邊快速的開過,他故意地鳴了鳴喇叭。她衝著那冒著尾氣的車尾,做了個史無前例的鬼臉。
可是,沒想到在阮家的客廳裡,她看到了阮若谷踏著輕快的腳步下了樓梯,對於意外出現的她,他與她一樣瞪大不可思議的眼睛,同時驚呼,“是你!”
於是,認識了,熟知了。但是,沒有多久,他就沿著阮家的傳統,去了美國讀大學,然後,一個人留在美國做事,也許是繼承了阮家的從商基因,轉眼間就已經風聲水起大有趕超其父的駕勢,三十歲的年紀就已經成為紐約和香港大有名氣的投資家。
“蓓兒,低著頭,想什麼呢?”不知道什麼時候阮若谷已經上了樓來,看到她正在發呆,笑著壓低了聲音說。
她猛的抬頭看到他的笑臉,急忙地撫著發燙的臉,輕聲說,“哦,沒什麼!”
“是不是在想我啊?”他笑著說,一臉的揶揄。
蓓兒立即嗤之以鼻,阮若谷卻笑著進了自己的房間,進門前還不忘記對她眨眨眼。蓓兒卻早已將眼光轉向了別處。阮若谷的玩世不恭是出名的,他是一個看似隨意的人,卻是在隨意之中暗藏認真。對此,蓓兒深信不疑。
此時的阮七七卻還沉浸在自己的睡夢之中,又是那個夢,那個困擾了她整整十二年的夢。一張窮兇極惡的帶著刀疤的臉,一雙把她扼得窒息昏厥的手,那些她似懂非懂的話,然後,是那個男孩子渾身是血的樣子。她驚叫著醒過來,透過髮絲的縫隙是潔白的床幔,潔白的被子,屋子裡一如往常的安靜,一如往常的熟悉。她意識到剛剛是夢,緊繃的神經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