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松洩下來,已經習慣了這種惡夢醒來的早晨,所以,她動了動身體,習慣地伸出手按了按床前的按鈕。
悅耳的鈴聲在整個宅院裡響起,蓓兒立即推門而進,分隔開垂下的柔紗,看到阮七七一頭冷汗地拄床直坐,知道她這是又做惡夢了,急忙柔聲地說,“又做夢了?”
阮七七沒有說話,眼睛直視前方,神情已然預設。
蓓兒溫暖的手搭在她的肩上,這個動作讓七七終於抬眼,看到蓓兒烏黑的眼睛裡閃過一縷柔情,她輕聲說,“我要洗澡!”
蓓兒立即進了浴室,然後,嘩嘩的流水聲傳來,這種現實上的熟悉生活,讓阮七七終於掙扎著回到現實。
七七的胳膊一鬆,立即有氣無力地陷入了軟軟的床裡。直到浴室裡溫暖的水把她軟軟地包起來,她才稍有緩解。溫熱的水在滲入了頭髮,蓓兒輕柔地撫觸讓這個清晨的恐懼暫時消失了。
今天的衣裝是簇新的白色長裙,這是她喜歡的顏色。身著白色的她如同一朵五月裡安靜開放的薔薇。蓓兒說今天她十八歲,可是這讓她並無觸動,這一天和每天沒什麼不同,十八歲和十七歲十六歲也沒什麼不同,她依然沉默寡言神情淡然,依然固步自鎖難於逾越,宛如不食人間煙火,有清純脫俗的美麗,也有遠離塵世的孤獨。
蓓兒看著她安靜的神情,在心裡輕輕地嘆了嘆氣,柔聲說,“走吧!先生太太和哥哥們都在樓下呢!”
“二哥?”她的聲音有所提高,這是她早上所講過的唯一的帶有感情色彩的一句話,詢問。
“嗯!剛剛到!特意趕回來的。”提起阮若谷,蓓兒的心裡一陣亂跳。
寬闊的大廳裡,阮家所有的主人和傭人都在仰望著樓上,七七款款地向下走來,衣袂飄動,神情怡然,她的目光掃遍了每一個親人的臉孔,最後在二哥阮若谷的臉上停了下來,眼中閃過稍稍的驚喜讓她的面部神情閃過一絲生動。阮若谷正在笑看著她,於是,走到他的面前時,她停住了,然後,淡淡一笑。
阮太太看著女兒面帶微笑與往日的平靜漠然大有不同,不由得心花怒放,閃著淚光說,“我知道這就是與眾不同的一天,果不其然!”
對於七七來說卻沒有任何與眾不同,這一天,她收到了來自父母與兄長的所有禮物,父母的一棟豪宅的房產契約及鑰匙,大哥的股權轉讓書,當然還有來自戴家的禮物,戴家長輩送的佛珠,戴藍鵬送來的鑽石胸針,藍蔦的來自尼泊爾的飾物以及紫鸝的法國香水,還有阮氏集團的股東們送來的禮物,它們就那樣放在桌子上卻引不起她的任何興趣。她淡淡地看著這些,然後,對身後的蓓兒說,“蓓兒姐姐,你幫我收著吧!”然後,她的視線定格在一個揮著翅膀的天使的鑰匙扣上,眼中似乎是閃過一絲喜悅。那是阮若谷送她的跑車鑰匙,上面別出心裁地繫上了一個身著白衣的少女天使。她拈起了它,有點愛不釋手。
她的神情讓阮家夫婦心裡在失望之餘又看到了希望,難得這個女兒對什麼感興趣,阮品滿意地看著阮若谷,給了他一個讚許的目光,阮若谷立即有些得意。
阮若虛在一旁看著弟妹,順手拍了拍阮若谷的肩膀,“不錯,難得七七感興趣。”
“快去拿錄影機來!”阮若谷忽然說,阮若虛答應著急忙轉身去了。
原蓓兒看了看阮若谷,他臉上正帶著調皮的笑意看著大哥阮若虛的背影,她立即明白了他的用意,他又在支使大哥阮若虛,從來都是這樣,只是,阮若虛也是樂此不疲地樂於聽從。她立即笑了,阮若谷看到了她的笑容,馬上向她揚了揚眉。她瞥了瞥嘴,就像第一次見面時一樣,給了他一個絕妙的諷刺。
那輛最新款的銀色賓士跑車就停在院子裡,簇新的車體在陽光下閃著亮光,無處不在的標識在彰顯著它的名貴。阮七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