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她再這麼修下去,那不是比朕的皇宮都要大了。”
“若只是浪費些銀子也罷了。”太后抽出其中一封信來,指與皇帝,“你瞧這裡面的幾件大事,都是他人辦成的,若是你長姊沒給什麼好處,人家憑什麼為她賣力?與官員們來往如此密切,不是結交朋黨又是什麼?為人君者,最要警惕防範這種事情。否則朝中勢力分成幾個朋黨,互相攻擊生事不說,你夾在中間也要為難,到時候連半個稱心如意的臣子都沒有!”
桓帝頷首道:“兒子明白,會私下暗暗處理此事。”
“這事急不得,你慢慢穩妥處理罷。”太后轉動著手上的沉香珠串,一粒一粒滑過指尖,“他們姐弟倆口口聲聲只為葬禮風光,那麼便特例雙份厚葬,至於榮升德太妃一事,暫且從緩。待母后千秋百歲之時,宗廟的人自然會上折加封諡號,其餘的太妃也會跟著榮升,到那時再追封董氏為德太妃罷。”
桓帝插話道:“母后,怎麼突然說起這種話來。”
“不要緊的。”太后淡笑,“不過是說說而已,何必當真?”
桓帝聽出些微淺淡感傷,心中詫異,抬眸看向太后的時候,人已經起身走到了碧紗窗前,正是桃李芳菲之際,明媚春光反襯在她姣好的臉上,照得容色愈發炫目。像是與窗外景緻溶在了一起,聲音也變得愈發輕柔,“但凡是人,焉能真的有不死之身?母后若是去了,也就不用再忍受這一日一日的思念,那些未曾走完的緣分,留待來世再續不也是很好嗎?”
彷彿感應到了她的戀戀牽掛,一陣清風掠過,幾片粉色花瓣不勝風力無聲飄落,她綻出微笑道:“你父皇若是泉下有知,一定也會高興的。”
縱使桓帝年少不曾經歷深刻情事,但也仍能感受到母親的憂傷纏綿,猶如連綿不絕的永恆流水,雖然遇石即分、遇阻即停,但卻是無論如何也斬不斷的。
太后並不是一個容易沉溺哀傷的人,或者說是不願太多表露出來,片刻便恢復瞭如常神色,轉身淡聲道:“說太遠了,還是先把董太妃的事定下來。”
“嗯。”桓帝收回了心神,想了想道:“兒子有一點不明白,母后既然不介意追封董太妃位分,又何必等到許久之後?如此一來,只怕長姊未必肯領情呢。”
“她不領情?”太后冷笑,“由不得她領不領情!你長姊心太急、手也太長,母后就是要告訴她,朝堂的事還輪不到她來干涉!她若是真的安分謙和的話,就應當心懷感恩之情,平時行事也該有所收斂,這才當得起‘安和’二字。不然的話,那便是亂臣賊子所為了。”
桓帝沉默了一陣,起身道:“這些信兒子拿回去看看,會安排妥當人下去查的。”
太后頷首道:“目前只怕還查不出要緊的來,你心裡有個數就行。”
安和公主乃先帝之長女,昔日在宮中依附太后平安度日,甚為交好,因此得以下嫁吏部侍郎陳廷俊為妻。先帝駕崩以後,安和公主便榮升為長公主之尊,駙馬陳廷俊也是朝廷要員,加之還有一位親王同母胞弟,其權勢不可謂不大。即便是先仁襄皇后誕育的金晽公主,都要遜其幾分,故而才會有先時當街打鬧一案,也不過是為出昔年倍受壓制之怨罷了。
對於安和、金晽兩位公主姐姐,同樣都是爭強好勝的性子,一個鋒芒太露、一個胸無城府,憑心而論,桓帝實則一個也不喜歡。不過是看在同出一父,又都年長自己,所以面上也還算客氣謙和,自然談不上什麼真情真意。
桓帝正在琢磨該如何下旨,太后又道:“這種得罪人不討好的事,不消你辦,免得你夾在姐姐、兄長間為難,便以母后的懿旨傳下去罷。”
太后懿旨一下,安和公主便有再多不滿也只得忍下。再說已經恩旨雙份厚葬,又承諾了將來一定追封位分,縱使她再伶牙俐齒,此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