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走到家的時候打了進來。
“方息,是我。”電話裡依舊是記憶中的甜美女聲,女孩的語調卻已經帶上了客套的距離,還帶一種難以言喻的複雜歉意,聽起來很是陌生。
“對不起,”未等他出聲,電話那邊已經先行道起了歉,生怕被打斷就沒有勇氣再說一遍的急切,“雖然現在說這個已經晚了,而且也……但還是很抱歉……”
聲音卡住一般,話筒那邊陷入沉默,似乎不知道該如何繼續下去。
被女孩子說抱歉的經歷,方息不是沒有過。但像這次這樣,隔著看不見的電波,不知道對方的表情,對他來說還是第一次。
“是明天的飛機麼?”到底,還是不忍心讓女孩子為難。沒有進小區,方息握著電話直接走到馬路另一側的街心公園,在最近的長椅上坐了下來。
“嗯,明天早上九點的班機。”大概是他先行打破沉默的舉動讓女孩繃緊的神經鬆弛了些,原本急切的語氣也緩和了不少。
“如果是很好的機會,就好好把握住。加油吧。”
這句話說出來,原諒的意味就已經鮮明無疑問了。話筒那邊女孩再度陷入沉默,好一會兒,在方息忍不住要懷疑對方是不是已經將電話結束通話了之時,女孩的聲音才再度響起。
“方息,你是個很棒的戀人,如果我們交往的時間再長一些,投入的感情再多一點。我一定沒有辦法割捨。但現在……”電話那邊的聲音頓了頓,女孩的語氣雖然滿是歉意,但是其中的意志卻是堅定的,
“但現在,面對一直以來的夢想,我沒有辦法放棄這個機會。我很抱歉。”
為了夢想和前程麼。。。。。。?
掛下電話,方息將身體軟在長椅上,向後高高的揚起頭,將後腦勺靠在長椅的靠背上。
失落是難免的,但並沒有多少傷心的感覺。心裡也知道女孩說得對,雖然彼此有明顯好感,但他們認識的時間畢竟還短,彼此投入的感情也還有限,還沒到會為了對方,而放棄什麼的程度。
有風輕輕拂過他的臉,頭頂沒有多少雲,臨近傍晚的天空是那種染著紅的淺藍,方息仰著頭,直直看著那被水洗過一樣的,清澈透亮的藍,著實高而遠到看不到雜質。
就像,兄長曾經有過的夢想。
一輩子生活在小城鎮的父母都覺得找一份穩定的
公職工作才是正經,但大哥卻義無反顧的,選擇了研究未攻克病毒的科研領域。曾經也是在這樣的天空下,哥對他說,雖然不知道要花費多少精力和歲月才能看到成果,但他希望自己的工作是有價值的,可以讓那些至今仍是死神的病毒,變得像尋常感冒一樣讓人們能夠輕鬆應對。
哥說這番話的時候,眼中對未來充滿了憧憬。可誰知道,根本就沒有未來。
聽說火災發生的時候,哥和去探望哥的父母本來是有可能被救的。但與他們同樓層不同方位的,還有那個城市某個領導家的兒子。明明是三對一的選擇,可他的父母和哥哥卻是被選在了後面。
他知道那是一次意外,在那個重大事故中死去的人們也不只有他的父母和兄長,甚至,隨後消防人員也冒著生命危險,試圖救過他們。但,他無法做到釋懷。
那個二代,根本就是個不學無術的,只靠父母蔭庇的廢物,可他那麼優秀的哥和他的父母,卻因為這樣一個人喪失了獲救的可能。他只要一想到,就沒有辦法平靜。
得知父母兄長過世的訊息,在最失魂落魄的時候,是秦風宇在馬路中間的安全島上找到自己。看著好友因為擔心而急躁的樣子,他首先想到的,竟然不是友誼,也不是感動,而是對方比起在火場代替他家人獲救的那個人,要更為顯赫的家世。
他也為自己的遷怒而感到無能和羞恥,可是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