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歐陽修,再有宋庠,他們幾個聯手發難,或許能抵擋一陣。
醉翁一眼看穿了賈昌朝的打算,他沉吟道:“子明兄,當初我是奉了先帝的旨意,擔任這個首相,其實說到底也是給王寧安預留點時間,讓他熟悉政事堂的事務而已……如今陛下登基快兩年了,老夫身體越來越差,消渴之症,更加嚴重,也沒幾年好活了。王寧安既然開始了分地,就證明他想好要怎麼變法了,我這個首相也該知所進退……回家含飴弄孫,著書立說,培養後輩吧……從此往後,老夫絕不會再回到朝堂了,閒雲野鶴,遠離廟堂,是我的福氣。”
賈昌朝的臉色變了,他也清楚,王寧安要推新法,他是攔不住的,所以才想著多拉幾個人,尤其是歐陽修,他對王寧安有恩,又是老交情,他出面,應該能成!
誰知道醉翁倒是活明白了,不跟你們玩了,這不是坑人嗎!
“公序,你呢?”
宋庠一縮脖子,“咳咳,那啥……子明兄啊,你知道的,我當年犯了事,家裡的產業都被查抄了,這兩年我的財產土地都在西域那邊……我還入了山丹馬場的股,那可是西涼王的生意,如果他願意拿出來分了,我無話可說……”
瞬間,賈昌朝的老臉就黑了。
他緩緩坐在椅子上,不停思量權衡。
眼下朝廷的幾個老臣,和王寧安作對的龐籍被趕走了,因為試點失敗,最有實力的文彥博也被罷黜了。
剩下的人裡面,他雖然和王家有姻親,但也不管什麼用,王寧安那小子一旦黑起來,什麼事情都敢做的!
別以為他這兩年沒動靜,就成了菩薩了。
他是沒想明白要怎麼辦!
這不,有了主意,就立刻分田了,而且連女人也有一份,擺明了是深思熟慮的結果啊……唉,真是麻煩了?
賈昌朝一抬頭,想要再商量商量,結果卻發現歐陽修已經去後堂了,至於宋庠,也溜了……這兩個老狐狸,你們跑得夠快的!
賈昌朝含恨跺腳,只得轉回了府中。
他思索再三,覺得還是應該爭一爭,至少不能分到自己的頭上來。
老賈正在想主意,突然外面有人來報。
“大爺回來了!”
來的人正是賈章,他一進來,就給老爹磕頭,好幾年沒見了,賈昌朝的頭髮鬍鬚都白了,弄得賈章心裡酸酸的。
“爹,你老了!”
“行了……別說些沒用的!”賈昌朝氣鼓鼓地擺手,怒道:“你那個女婿呢?”
“女婿?父親是說寧澤?”
“嗯,除了他還能有誰!讓他去問問王寧安,到底想要幹什麼?”
賈章見老爹鬚髮皆乍,怒不可遏,他可嚇壞了。
“爹啊,我的親爹啊,你可別害兒子啊!”
賈昌朝眉頭緊皺,“是王寧安要害我!你到底去不去!”
“不去!”
賈章把腦袋搖晃得和撥浪鼓似的,“爹,實不相瞞,孩兒這次被調回來,是要接御史中丞的。”
“什麼?”
輪到老賈吃驚了,“張方平不是乾的好好的嗎,為什麼要換?你能爭得過他?”
“能!”
賈章立刻道:“爹,孩兒這些年一直在青唐做官,和朝中的各方聯絡不多,西涼王這次要推行分田,最擔心的就是士人文官抱團,一起和他打擂臺。張方平他的門生故吏太多了,反而沒法下手,所有王寧安才想著把孩兒調回來,接掌御史臺。你老人家要是這時候鬧,孩兒的官職可就沒了!”
賈昌朝張了張嘴巴,也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兒子不用在西北吃沙子,能接任御史中丞,幹好了下一步就能進入政事堂,成為宰執,延續賈家的香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