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恩流鬆了口氣:“還以為是工程出了什麼差錯,原來只是一個民工受傷罷了。”他向跟在身邊的一個職員吩咐,“你代表公司去醫院看看,儘量提供治療,所有的費用由公司出。”職員答應著去了。朱恩流又回過頭,對著眼前的風景深吸一口氣,帶著一大群職員向山下走去。
“大師,大師!救命啊!”山娃大叫著衝進小廟,一把拉起正在閉目盤坐的和尚就要走。
和尚問:“你這孩子,老這麼慌慌張張的,又發生什麼事了?”
“我爹昏倒了!”山娃的眼淚淌了下來。
“你爹?他的身子骨一向很好啊,怎麼會突然昏倒?”
“是我大哥被砸斷了腿!”
和尚著急地說:“你這孩子怎麼說得顛三倒四的,到底是你爹昏倒了還是你哥受傷了啊!”
“是我哥在工地上幹活出了事,我爹一聽說就昏倒了!”
和尚也著急了:“這樣的急病要去大醫院看啊,我這點醫術……”
“別說這些了,大師快跟我走吧!”山娃又拉起和尚來。兩人快步走到廟門口,和尚忽然腳下一絆跌倒在地,捂著腳站不起來了。
山娃急得哇一聲哭了起來:哥哥受傷、父親病倒,母親和妹妹急得只會哭,自己想出的惟一主意就是來找大師去看病,現在大師也摔傷了。怎麼辦?自己家真的就這麼倒黴嗎?
“山娃子你別哭,你出來找我沒跟大人們商量,是嗎?”
山娃抹著淚點點頭。
和尚扶著牆站起來說:“你快回去,現在大人們一定把你爹送到大醫院去了。我這裡有包藥,你回去給你爹吃──別讓家裡大人知道,這種時候,他們不會相信我這野郎中的。如果你爹再有什麼事你再來找我,放心好了,你爹他不會怎麼樣的。”
山娃邊走邊回頭:“大師,我還是隻相信您的醫術,您腳好了之後能去看看我爹嗎?”
“放心,到時候你爹一定已經好了。”
山娃匆匆走了,和尚動動剛才摔傷的腿,嘆口氣。他又何嘗不想去為山娃的父親看病呢,可是……
“唉……”和尚在漆黑的院落中長嘆一聲,仰頭望著寒月,良久不動。
早上,朱恩流一進公司,秘書就迎了上來:“董事長,您有客人……”
“哦,誰啊?”
“他說他是您叔叔……”秘書小心地看著他,怕他發火,“他……他自己跑到您辦公室裡去了,我攔不住他……而且他看起來……”
邊說邊走,朱恩流已經推開了辦公室的門,和裡面的人打了個照面,這個男人應該已經年過五十了,一身道袍,一雙布鞋,頭上繫條繡著陰陽八卦的帶子,活脫一個擺攤算命的江湖騙子。秘書心想自己竟然讓這樣的人自己跑到董事長的辦公室裡去,看來是幹不下去了。只是剛才自己使盡了吃奶的力氣怎麼就愣沒拉住這個人呢?
秘書正在胡思亂想,只見朱董事長搶上幾步,撲通跪下向那個“江湖騙子”磕了幾個頭:“二叔!您老人家怎麼來了,這幾年您到哪去了?可想死我了!小四兒給您老請安!”
“你小子倒是越來越有錢了。行,不務正業也算不務出點樣子來了。”那個“江湖騙子”大模大樣地坐在了董事長的寶座上。
朱恩流一副興高采烈的樣子:“二叔這些年在忙什麼啊?我給家裡人開的賬戶裡,只有您的錢從沒動過。小王去給我二叔倒杯茶──要最好的茶葉!另外,把今天的所有安排取消。”說完不管驚詫的秘書關上了門。
朱恩流本來是想好好與多年不見的叔叔談談心,但工作還是打斷了他們。
一個職員匆匆敲門進來,吃驚地看了道士一眼後在朱恩流耳邊小聲說:“朱董,工地那邊又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