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鎮惡道:“首先我要對向兄表明,我今次來見向兄只有善意而無用心不良的企圖。事實上我們荒人對向兄亦只有好感而沒有惡感,且非常佩服向兄的手段、才智和武功。但燕飛也是荒人最尊敬的人,我們實在不願看到你們任何一方有甚麼閃失。”
向雨田啞然笑道:“王兄雖然說得客氣,但骨子裡卻透出著要我量力和知難而退的意思。告訴我,在王兄和你的荒人兄弟心中,是否沒有人想過燕飛會輸呢?”
王鎮惡對向雨田的坦白大感難以招架,只好道:“荒人對燕飛的信心,並不是一朝一夕建立起來的,而是他總能在最惡劣的情況下,創出令人意外的奇蹟,至乎把整個局勢扭轉過來。在荒人心中,燕飛已非凡人,而是像神一般擁有超凡的力量。試問這樣的一個人,怎會有輸的可能?”
向雨田大感興趣的問道:“王兄你本身又有何看法?是否也認為我向雨田贏面極低,至或必敗無疑?”
王鎮惡苦笑道:“我確實有受荒人對燕飛的信心感染,但仍可保持理智,就事論事。以向兄的性格作風,如果可以的話,昨晚便該不讓燕飛活著回來,卻義約期明晚再戰,可知向兄在毅燕飛的行動上,遇上困難。”
向雨田聳肩道:“但也可以是我已摸清楚燕飛的斤兩,認為若能在荒人圍觀的情況下,斬殺燕飛才能得到最佳的效應,所以我沒有宰掉燕飛,燕飛也沒有宰掉我,暫時休戰。”
王鎮惡訝道:“向兄這番話絕非由衷之言,因為要得到最佳效應,把燕飛首級高懸集內任何一處便成,何用於集內再決一生死,成功後還要躲避荒人的追擊,豈是智者之選?”
向雨田攤手嘆道:“給你看破了,我真的很難向你解釋清楚。”
王鎮惡欣然道:“我是首次感到向兄當我是朋友,所以感到為難。我有個提議,只要向兄肯點頭,我可以設法讓向兄風風光光的下臺,不用冒這個險,向兄不是最珍惜生命嗎?人死了便一切皆空。我不是認定向兄必敗無疑,這方面當然只有向兄清楚自己勝出的機會。”
向雨田點頭道:“你很夠朋友,不過其中的情況異常複雜,我是不得不戰,燕飛也沒有別的選擇。好哩!這方面工兄再不要浪費唇舌,乇兄的好意我心領了。”
王鎮惡仍不死心,問道:“真的沒有別的選擇?”
向雨田斷然道:“絕對沒有。”
王鎮惡失望的道:“這是何苦來哉?”
向雨田忍不住的嘆了一口氣。
王鎮惡奇道:“向兄為何嘆氣?一副滿懷心事的樣子。”
向雨田有感而發的道:“邊荒集是個奇妙的地方,很合我的喜好,離奇的玩意到處都是,集內在一片萎靡頹廢、醉生夢死的氛圍中,偏又充滿追求自由的活力,人人都可放手幹自己所喜歡的事,只要依足規矩,便沒有人干涉。我一直以為沒有任何人或事可以改變我,但我剛才竟感到對你有點心軟,由此我便知道自己有些兒被改變了,邊荒集的感染力真厲害。”
王鎮惡道:“你仍認為我在這裡是等死嗎?”
向雨田微笑道:“那就須看明晚的戰果,只要燕飛真的死不了,那輸的將是我們秘族和慕容垂。邊荒集是個教人驚異的地方,彷彿有用之不盡的力量。我可以說的就是這麼多,王兄再不用把時間浪費在我身上。”
王鎮惡知他在下逐客令,識趣的告辭離開。
劉裕、屠奉三和老手三人站在指揮台上,觀看漆黑一片、波濤洶湧的大海。
天上灑下絲絲細雨,星月無光,老手憑他的夜航奇技,在船上沒有一點燈火照明下,“奇兵號”昂然在海面靠岸滿帆疾駛。
他們離岸足有二十里許遠,更遠處數十點燈光時現時隱,卻看不清楚是屬哪型別的船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