袖口開始褪色,血肉模糊的喉嚨癒合出新肉,被血汙遮住的面容也露出來,現出無比哀傷的一雙眼睛。
二十一年來的堅持,是如此的可笑。
如果時間可以倒流,生命可以重來,她一定會選擇好好地活下去。
程馨確實是自殺的。許蒲失神地思考著這個問題,李民和程馨從法律上來講,他們無罪;可從道義上,他們殘忍地扼殺了一個年輕女孩子對生命的全部憧憬,罪無可赦。
他兀自出神間,聽到門外響起輕輕的敲門聲,年輕護士歉疚的聲音傳來:“一個小時的探視時間到了。”
謝南迴走過去輕聲說了句什麼,把護士打發走了,然後走到許蒲身邊來,輕輕晃了晃他的肩膀:“好了嗎?回神了。”
許蒲意識到自己被程馨的情緒牽連太久,這是方程說過的大忌,趕緊回神。謝南迴看著他一臉的自責,慢慢說:“你第一次嘗試和式神精神連線,這種狀況很正常,你不用自責。”
許蒲被他這麼一安慰,心裡頓時寬慰不少。他看看時間,果然已經一個小時了。
床上的李微緩緩地睜開眼睛,看見兩個大男人杵在床前,一時有點反應不過來,茫然道:“?”
她隨即想起來許蒲和謝南迴來療養院看她,結果她竟然就這麼睡著了,頓時非常的不好意思:“對不起……我不小心睡著了,你們就一直在這兒守著?”
許蒲溫和地笑笑:“你這房間位置挺好,從窗戶看出去風景很不錯。”
李微歉疚道:“耽誤奧古斯特先生的時間了。”
謝南迴大概也是心裡有鬼,飄渺地看了眼窗外的天色,語氣格外溫和道:“沒關係,這裡的風景確實不錯。”他站起身看了看錶,客客氣氣地說,“我們只預約了一個小時,剛才護士已經來催過了。我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
許蒲也跟著站起來,向李微道別:“好好休息,下次再來看你。”
他心裡卻無限自責地想,這個下次恐怕是遙遙無期了……
走出療養院大門,剛好一輛黑色別克停下,許蒲本來就是5。0的視力,感知能力進化後隔著防曬玻璃也能看出來裡面的人,正是李民夫婦。
他不知道該用什麼態度來面對這對夫婦,他到華佔以後受李民夫婦幫助良多,他曾尊敬他們。他們確實沒有犯罪,但年輕時所作所為已經不能再用從前的眼光來看待,實在是非常之糾結。
是非多,許蒲遠遠看了一眼,速度開門上了車。
多日來懸在心頭的大石終於落地,雖然結果和許蒲預想的差太多,但畢竟是解決了一件大事了。過去的已經無法改變,程馨的怨氣已經消散,多多少少是好事,至少她今後不必再懷著仇恨而活。
回程的路上就顯得十分輕鬆,許蒲有一搭沒一搭地和謝南迴聊著天,他大多數時候只是無可無不可地恩一聲,許蒲摸摸鼻子,覺得自己一個人在這裡沒話找話十分尷尬,索性閉嘴。
他開啟收音機,正在播放一條新聞,說到非洲某些地區出現大量相似病症,勸阻人們近日避免到非洲旅行或出差。
多半是流行病毒。剎那間許蒲腦海中彷彿有根弦被撥動,一個念頭倏然即逝,快得抓不住。他尚未察覺到什麼異樣,一直在副駕駛上靠坐著的謝南迴突然傾身向前,將音訊往回播。
“據報道,非洲多個地區出現大量相似病症,醫護人員正在進行觀察研究。請各位聽眾近期儘量避免到非洲出行……”
女主播的聲音重新響起,許蒲察覺到不對,疑惑地問謝南迴:“怎麼了?”
“感覺不太妙。”謝南迴說。
許蒲詢問地看著他,謝南迴也注視著他的眼睛,用很慢很慢的語速重複道:“我感覺不太妙。”
他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