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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姑,今兒個我陪你去清安寺吧。”早膳過後,芙香一邊收拾桌上的碗筷,一邊蹭到花扶柳的身邊央求道。
一個多月的朝夕相處下來,芙香往日開朗活潑的性格就漸漸在花扶柳面前顯了出來。到底只是個半大不小的孩子,她也隱約能感覺到花扶柳對自己的讚賞和喜歡,便是不再如從前般拘束和謹慎了。
“你這丫頭,病好了倒是越發會偷懶耍賴了。”花扶柳點了點芙香的額頭,“陪我?你怎麼不說是你自己想出去玩兒?”
“芙香不敢,芙香就是想和姑姑多出去長長見識。”
“春痕你聽聽,這丫頭牙尖嘴利的,若我不讓她去長這見識,倒成了我的不是了。”花扶柳佯裝怒意的推開一直扯著自己衣袖的芙香,可瞧著她那嬌嗔撒嬌的模樣心理卻是歡喜的。
“姑娘久病臥床,調理了一番以後總算是好了。今日天氣不錯,夫人應當帶姑娘出去散散心,活動活動筋骨的。”春痕笑著抽掉了芙香手中拿著的空杯,“剛好我還有幾味香粉要整理,夫人也允許奴婢今兒個偷個懶,不出門了。”
“你們倒是一條心了。”花扶柳無奈的笑道,“你這小潑猴,快去換件衣裳,遲了我可不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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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連幾日滴滴答答下了好久的清明雨,今日天一放晴,街上的人便多了起來。
清安寺在晁新東邊清雲山的半山腰上,寺廟雖小,香火卻是非常旺盛的。每逢初一十五或是其他重要的日子,這裡總是人山人海的熙攘擁擠。
今日是初十,人雖不多,卻也是一番熱鬧的景象。
芙香在“素錦苑”悶了好久,好不容易出來透氣,覺得哪裡都是新鮮的,連個叫賣糖人兒的小販她都能笑著瞧上半天。
“想吃?”花扶柳知道她雖老成,卻終究還是個孩子。
“不想,就是看著好看,姑姑瞧那小兔子做的多像!”芙香搖搖頭,剛想轉身跟上花扶柳的步伐,卻突然看著街巷口停了下來。
那是個一身素縞的小姑娘,年紀和自己相仿,一張蒼白瘦小的臉襯的一雙眼睛越發的大而空洞。她跟前擺放著一張破舊的草蓆,草蓆上那張泛黃的宣紙歪歪扭扭的寫著“賣身葬母”四個大字。
可此時,那小姑娘卻被幾個官宦公子模樣的少少年耍戲著。
“鑽啊,鑽了少爺我的褲襠,少爺就把這銀子給你。丫頭你看,一錠的雪花白銀啊,甭說葬你娘,連同你一起葬都夠了,哈哈……”
“既然都要鑽褲襠了,那舔乾淨本少爺鞋上的灰想來也不是什麼難事兒吧。”
“呦,周本,你這主意出的可真絕了,你剛才不是說自己才踩了狗屎的麼?”
“哈哈……哈哈……”
有那麼一瞬間,芙香彷彿是看見了自己一般心有感慨,她太明白那種山窮水盡的滋味了。上一世,宛碧羅好賭,可十賭九輸,她常常是這般身披淡薄衣裳,跪在街邊,和乞兒一般討點吃食。
可真的淪落至此,她才明白乞兒也不是那麼好當的。遇到好心人自然好說,可若遇到那些沒事兒找樂子尋開心的紈絝子弟,那為了區區一文錢做些顏面盡失的事也是常常有的。
眼下面對那些口無遮攔的調戲侮辱,小姑娘只是緊緊的咬著嘴唇,一雙有些凹陷的大眼中噙滿了未落下的淚花。
而周圍路過的人有的則是偷偷瞧了一眼以後搖頭離開,更多的卻是置若罔聞,繞道而行。
芙香心頭一緊,想到昔日自己曾受過的那些不堪,便下意識的朝著那小姑娘邁開了步子。可剛走兩步,她手臂一重,整個人被拉了回去。
“姑姑……”芙香心有顧忌,微微的垂下了眼。
“看不下去了?”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