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漓塵就在床邊站著,看著粉衣女子如對待一具布偶一般,雙手一掀將瓏月翻過身來,宰只牛馬也不過如此。
瓏月會痛嗎?她興許感覺不到,但是他能感覺。
粉衣女子的動作很利落,幾下撕開瓏月身上纖薄的衣衫,口中似有喃喃低語,但他一點兒也聽不清。那手上的動作仍舊如對待一張破桌子,粗暴的幾下抹淨,手指一翻,一根細如牛毛卻比手掌還要長的銀針,毫不猶豫刺向瓏月心口。
宮漓塵一把握住女子的手,質問的聲音還未出口,猝不及防之下,一記耳光就這麼毫無預兆襲|來,啪的一聲脆響,耳中轟鳴,眼前花白一片。
“要麼在這裝死人,要麼就滾,再敢輕舉妄動,休怪我不客氣!”
一記耳光,似乎打顫了心,他何時受過一個陌生女子這等侮辱?一記耳光,似乎打碎了魂,直至此刻才覺得,自己釀下的苦果,原來如此難嚥。
粉衣女子狠狠瞪了他一眼,甩開手,繼續忙碌著。
看著她將藥塞入瓏月口中,看著她將根根銀針刺上瓏月的胸口,那些湯藥一股腦灌進去,雖然弄得四處汙濁,可瓏月沒有嘔出來,那是不是就意味著希望?
看著她將瓏月潰爛的傷口利落用刀子削淨,削得鮮血直流,沒有半句解釋,偶爾瞥來一個眼神,無端帶著恨意,刺骨冰寒。
但她似乎……真的能救瓏月。
……
煉獄後,大現朝陽 。。
粉衣女子似乎對任何人都沒有半點友好,支使宮漓塵做事支使得理所應當,吩咐溯也是用得極其不見外,動輒冷嘲熱諷,那字字句句,狠毒至極卻讓他們無以反駁。
她不肯說出自己的姓名,卻似乎對王府多少有些瞭解,她甚至一開始就知道溯不會說話,又從不問任何人的名字,不知是沒必要知道,還是她……早就知道。
她對誰都不滿意,縱然宮漓塵與溯已經盡心盡力滿足她的所有要求,合理的不合理的他們都做,但是她的脾氣似乎異常不好,一丁點的小事她都會火冒三丈。
就因為她藥方上的一味藥,就連方柳書都表示從未聽過,她便大發雷霆,將他們所有人,將王府甚至將北瑤罵得一無是處。彷彿在她眼中,富庶的北瑤就是片不毛之地,權極一時的攝政王府還不如貧民半片茅屋,而他們這些人……就是些十足敗類人渣。
她對宮漓塵和溯冷嘲熱諷,相比下來居然還是客氣的。宮裡得知有人能醫治,便派人前來探望,沉洛一張笑臉恭恭敬敬,卻被她罵得狗血淋頭,直至趕出門去。蘇慕顏前來探望,她也是冷言冷語幾句,迅速將人趕走。
面對打扮的花枝招展試圖以自己換下宮漓塵的汐了了,她也只有一個評價,不男不女。竹真偶爾送杯茶,也被她無端罵是窩囊廢。
屋子涼了她會謾罵,屋子熱了她會暴躁,茶濃了會摔茶杯,茶淡了依舊摔茶杯。上一刻還要吃魚,魚做好了仍舊是摔盤子說要吃菜,片刻不上菜便掀桌,誰還都不能有半點怨言,哪怕有一絲不滿的表情,都如同被她逮到了把柄。
所有的人都置身於地獄一般,所有的人都覺得生活暗無天日,那種敢怒不敢言的憋悶籠罩著整個靖王府,唯一能令人欣慰的卻是,瓏月有救了。
湯藥灌下去不再嘔吐,甚至喂些米粥,也能清晰看到喉嚨在吞嚥。身後潰爛的傷雖說被削得不甚平整,但是漸漸乾涸結痂。
“給,吃。”
宮漓塵看著面前瑩白透亮的小藥丸,深吸了一口氣,沉聲道:“無需如此,已經吃了三顆……”
“誰知道你會不會藏著吐出來?吃不吃?不吃她就死這兒。”粉衣女子永遠都是那麼火氣十足,而她擁有的依仗也絕對夠力道,瓏月的命。
宮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