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著固定上、下班時間的「新鮮園」那邊還好,除了偶爾盤點會影響到返家的時間,其餘時候都很正常。
可是醫院那邊就截然不同了。可非經營的雖然不是二十四小時待命的救急動物醫院,但有時候遇到病況危急、需要緊急入院等待開刀的動物患者,他就得與助手們輪流排班,二十四小時觀察照顧。
還有,為了一些像是開完刀住入ICU加護病房的患者,可非就得直接睡在醫院內的休息室,應付隨時可能會發生變化的病情,隨傳隨到。
一個月通常多則半個月,少則十天左右,可非是無法掌握自己能回家的時間,甚至連家都無法回的。
想要準時回家吃晚飯,可說是天方夜譚。
但是,在他和語凡同居的時候,可非總是克服萬難,準時地在餐桌前面坐好。即使吃完了晚餐,又得趕回動物醫院,他也不覺得辛苦。
這到底是為什麼呢?可非現在回頭看那段日子,都覺得很不可思議。
語凡並沒有要他一定得回來吃飯,但是一到了晚餐時間,可非如果人在醫院裡,就會開始坐立難安,想著——
啊,那小子今天不知道煮了什麼?
擺了滿桌子豐盛的菜餚,一個人坐在餐廳裡面享用的畫面,比一個人坐在電視機面前吃便當,感覺更叫人牽腸掛肚,更無法置之不理。
可是,說不定那小子根本不在乎自己一個人吃飯。這只是我自作多情地在找理由,想回去和他一塊兒吃飯。
對。這種情緒反應,就像養了一條小狗,主人出門上班的時候,總會擔心狗兒自己看家會不會空虛寂寞,實際上覺得空虛的是主人,覺得寂寞的也是主人。狗兒反而是怡然自得的那一方。
所以,究竟是狗兒需要主人的陪伴,還是主人才是需要陪伴的人呢?可非苦笑了下,如今探討這個問題,似乎是慢了一步。
「院長,我們先走了!」
「好,辛苦了。明天見。」
今天沒有特別需要加班照顧的患者,所以可非讓員工們先下班離開,自己一個人進行結帳、清點的動作。沒有了需要特地「趕」回家的理由,可非開著計算機讓它自行跑程式、列印報表,端了杯咖啡邊喝邊等待。
寵物商店那頭已經打烊關上的玻璃門,忽然傳來輕叩的敲門聲。
偶爾會有一些迷糊的飼主,忘記替自家寶貝們備好糧食,直到見底了才慌慌張張地上門補貨。
可非當成自己在做功德,越過漆黑的店鋪,走向玻璃門。
「有什麼——」
當他看到玻璃門的另一端,站著一個全身黑西裝的傢伙時,不待對方轉過身,可非已經知道這傢伙是誰了。
轉開門鎖,拂然問道:「你來這裡幹什麼?」
「來問你,你對鄧語凡的打算。」「沙皇俱樂部」的老闆,以毫無抑揚頓挫的語調回答他。
可非立刻擰起了眉。「你問,我就一定得答嗎?」
「你們現在只是『分開』,但是你再繼續對他不聞不問,你們就真的會『分手』了。這樣你無所謂嗎?」
講得好像他完全掌握了自己與語凡的狀況,明白他們之間出了什麼問題似的。
不,即使他真的明白他們倆出了什麼問題,可非根本不相信這個該死的耗子,有多在乎這件事。
「我們打烊了。」
無意再跟他繼續攪和下去,可非動手關上玻璃門。誰知,男人見狀,馬上把一隻腳伸進門內,卡著。
可非瞪著他,不知男人究竟是何居心?
「我知道你感覺到害怕。人在一時衝動、一時激情下所犯的罪,最終都會報應到自己身上。腎上腺素退去,醒了,白晃晃的日頭下,回頭檢視自己的罪行——你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