裝藥的霹靂彈,飛彈器在一分鐘之內,就可以將三枚炸彈全投出去。
正賣力推動櫓車牆的金軍雜役,首先遭到超過五十枚霹靂彈的打擊。火光、氣浪、爆炸、破片,攪起一片腥風血雨,哀號遍地,那場面,就象是一鍋開水潑進了螞蟻窩,沸反盈天。求生的本能,令不少役夫停止推車,抱頭滾入車底。暫時躲過殺身之劫。而一部分替補役夫,因為距離櫓車牆稍遠,或者每輛車底都已“客滿”,慌亂之下,抱頭鼠竄,居然往回跑,結果一下將二疊陣攪亂。這一下,不用後面的督戰隊出手,二疊陣中的阿里喜,立刻就將這些役夫捅翻在地。
霹靂彈的狂暴攻擊。一下遏制住了金軍的來勢。更將金軍的櫓車牆,嵌頓在一個最適於飛彈器打擊的地段。二十架飛彈器,上百名操作手,玩命地轉盤、裝彈、擊梢。將一枚枚、一筐筐的霹靂彈。不要錢似地往外砸……
在中軍觀戰的完顏婁室。雙拳緊攥,差點跳腳:“笨蛋!突捻這傢伙,快快衝。什麼都不要管……現在完全就是捱打啊!傳令!吹衝鋒號角!”
中軍傳來的號角聲聲,也令正焦頭爛額的突捻悚然而醒。他擎出兩把短斧,親自帶著一群正兵衝到一疊陣中,一邊踢打喝罵車底下的役夫,一邊讓二疊陣的阿里喜,將櫓車牆推動起來。櫓車牆一推走,役夫們自然也躲藏不下去了,願不願意都得起來推車,否則不被炸死也得被後續大軍幾千只腳踩成渣……
從八十步到三十步這一段距離,對於衝鋒的五千……嗯,已經沒有五千了的金軍而言,簡直就是一個死亡區,更象一場至今未能轉醒的噩夢。是的,雨點般砸下來的霹靂彈,代表著噩夢的持續。而更給人以噩夢感覺的是,櫓車牆幾乎是以龜速在移動:沉重的車牆、不均衡的推動力量、地上橫七豎八屍體的阻礙、還有被炸出的坑坑窪窪……這一切,都是造成櫓車牆想快都快不起來的原因。
這還不算,每一波彈雨來襲時,包括正兵在內的金兵,都是如炸鍋般四下逃散,遠遠避開著彈點。而推車的役夫更不消多說,連滾帶爬躲到車底先——他們倒是躲出了經驗,知道這地方妥妥地安全……
這樣折騰來折騰去,哪裡想快得起來?就這五十步距離,堪比跋山涉水。
三疊陣後方的數千金兵,被這種幾乎是原地踏步承受著地毯式轟炸,卻又無處躲藏的痛苦,折磨得幾乎發瘋。終於,有押隊的金將與諸多金兵受不了了……先是第一個、然後第二個、第三個……一個接一個,一排接一排的金兵發出撕裂般的吶喊,潮水般向前湧去。飛步踏上櫓車牆,從牆上躍下,舉著刀斧旁牌,向前方不足五十步距離的車城蜂擁而衝。
早已對金兵躲藏在龜甲後而恨得牙癢癢的張銳與趙能,見狀大喜過望,異口同聲下達火槍發射指令。幾乎就在二將話音剛落時,戰鼓還沒敲響,戰場上就已是槍聲大作了——很顯然,這一次,火槍兵們也憋壞了,首次不等命令傳達到位,就搶先開槍。
就火槍營條例來說,這是違規的。但在此分秒必爭、迫在眉睫的特殊情況下,不得不說,火槍兵的自覺反應,是很有必要,也是卓有成效的。
已經被轟炸得暈頭轉向,更憋了一肚子怒火的金兵,此時就如同掙脫了鐵鏈的大批兇犬,瘋狂地向車城撲來,速度極快,眨眼間就衝到拒馬前……這個時候,早一秒開槍,就能更快速地消滅金軍。
對於金兵這個意外的舉動,與天誅軍將士們狂喜的感覺相反,從後方觀戰的完顏婁室,到前線總指揮突捻,臉都刷一下白了——這櫓車牆再慢,士兵再怎麼被轟炸,好歹至今為止,主力沒遭到重大打擊,損失仍在可接受範圍內。而這一切,櫓車牆功不可沒,說這是一道生命防線毫不為過。
可如今,被炸得象老鼠一樣四下逃竄的金兵,再不願當老鼠,他們要雄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