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悶悶地答應了。他當然不知道,狄烈對俘虜的態度還停留在另一個時空的狀態。戰場撕殺,可以不擇手段,但一旦俘虜了,沒有特殊情況,不能隨意殺戮。…;
此時的狄烈,對待戰俘,還抱著另一個時空的人道主義精神。
就在楊折衝與葉蝶兒一會看看漸漸透亮的天色,一會看看在薄霧中若隱若現的狄烈身影,心急如焚之時。一陣輕微的悉悉響聲傳入耳中,茂密的野草撥開,狄烈敏捷的身影出現在二人面前。葉蝶兒切身相關,自然心急,一見狄烈回來便問:“看到什麼了……”
狄烈抬手做了個噤聲的手勢,臉色肅穆得怕人,隨後又打了個走的手勢:“金兵巡哨太多,現在沒機會,先撤回去。”
這一撤就到了中午,直到瞄準鏡裡再也看不到一個金兵巡哨,三人才返回早晨潛伏的地點。這時洹水兩岸已恢復了一派平靜,而金軍大營則駐紮在洹水北岸的一個叫野松崗的地方,距此地尚有七、八里遠,只要不過河,暫時是沒有危險的。當然,他們不是來旅遊的,沒有危險固然要過河,有危險同樣要過河。
洹水是相州城的主要飲用水源,河面寬三十餘丈,夏季水深達一丈,加上昨日暴雨,河水猛漲,水流湍急。這樣當然難不住狄烈,他與楊折衝用短斧在附近砍伐了一些手臂粗的樹枝,綑紮起來做成一個木筏,再削兩根木槳。一切完畢後,三人推筏下水,渡河而去。
所有的馬匹物資全部留在南岸的一片樹林子裡,畢竟他們只是去探察金軍情況,隨時要返回的。
本來這探察工作只需狄烈一人即可完成,沒有必要三人同時出動,尤其是還有一個弱質女子,但狄烈卻示意葉蝶兒也一塊過河。他的臉色一直很陰沉,楊折衝與葉蝶兒心下惴惴,不敢有違。
渡過洹水,往前走七、八十丈,拐過一個小土丘,眼前出現一個面積足有後世一個籃球場大小的土堆。楊折衝與葉蝶兒立即認出,這就是昨夜看到的那個大土坑。只不過,現在已經被覆蓋上泥土,變成土堆了。土堆的泥土鬆軟而潮溼,隱隱透出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古怪味道,龐大而突兀地高高矗立,就像是一個巨型的墳塋。
事實上,這真的就是一個墳塋。
狄烈與楊折衝任意挖開土堆任何一個地方,都會呈現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幕:屍體、數不清的屍體、密密麻麻疊在一起的屍體……全是清一色的女屍!絕大多數女屍或衣衫破爛,或不著片縷,每一具屍體上都有著明顯的虐痕,下體狼藉,可想見她們生前遭遇到了什麼……
楊折衝挖著刨著,最後將彎刀一扔,一屁股坐在地上,抱頭不語,只是雙手握拳,手臂青筋畢露,牙齒咬得崩崩直響。
狄烈看了他一眼,也停下了手,面無表情,只有一雙眼深處,彷彿在跳動著兩團烈火。
從看到第一具屍體開始,葉蝶兒渾身就象打擺子一樣不停地顫抖,淚流滿面,白生生的小手堵塞著嘴巴,不聞泣聲,只看見有殷紅的血跡蜿蜒流淌。
朗朗晴空下,三個活人,滿坑女屍,相映之下,陰森宛然。
不知過了多久,葉蝶兒突然撲到狄烈懷中,用盡全身氣力,瘋一樣捶打著他,嘶聲道:“這就是你今晨所看到的一切?你明明看到了,卻不去阻止,你好狠的心……”
狄烈任由她使勁捶打,目光中滿是憐憫,等她發洩得差不多時,才輕輕說了一句:“她們早在昨夜就死了,我們今晨看到的,只是屍體……”…;
昨夜就死了,而且死得如此之多,昨夜究竟發生了什麼?
“昨夜就死去了?”葉蝶兒失神地喃喃自語,渾身氣力彷彿因捶打狄烈而用盡,嬌軀慢慢軟倒,“姊姊,奴的姊姊……”突然一下撲到大土堆上,拚命用手刨土。
狄烈正要阻止她徙勞的的舉動,驀然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