閉上了眼睛。
這輩子他都無法再放開她了。
她,只能在他的身邊,只能在他的視線之內。
他徹底的知道,如果沒有了她,他已經沒有了能力讓自己做回到從前的自己,因為她已經進了他的心,在他的心裡長成了一顆毒瘤,摘不得,除不得。
就算硬把她挖掉,也會留下永不會癒合的血口,讓他痛,讓他疼,甚至……危險他自己的生命。
在安肆為她進行電擊搶救的那十三分四十七秒裡,他宛如度過了一生一樣的漫長。
那十三分四十七秒裡,恐懼,驚慌,希翼,期盼……他以為自己一生都不可能領略到的感覺如洶湧決堤的洪水向他狂奔而來,幾乎將他淹沒。
在那十三分四十七秒裡,他心裡的宏圖大業和雄心霸志在因為害怕失去她的恐慌裡,潰不成軍。
如果她死了……不,他甚至不允許自己去想這個問題。
如果沒有那可怕的十三分四十七秒,他也許還會‘垂死掙扎’一番,想要試圖把她摘除在自己的心裡,想要冷卻自己對她的感情。
他不想讓她影響他,也不能讓她影響他,他相信,只要把她禁錮在世界的某一個角落,然後他依然可以做他自己,不會因為她而再有什麼莫名其妙想要甘於平凡的想法和渴望。
可是現在,他卻想著,只要有她,不管是什麼樣的生活,他都願意接受,只要她陪著他。
三天三夜沒有閤眼的眸瞳終於可以緩慢的閉上讓自己休息平復心裡那潮湧般的心情。
……
梁泊第二次醒來的時候,是下午兩點十六分。
這一次,她的身體似乎接受了這一波波如抽髓般的疼痛,整個人徹底的清醒了過來,她以為自己做了一個惡夢,可是腦部的巨痛和迴盪在記憶裡那可怕的一幕讓她再也無法平靜,整個人都控制不住的顫抖,因為氣,因為怒,因為痛。
醫院觀察室內,安少坐在會議桌旁,食指有節奏的輕敲著,不疾不徐,神色波瀾不驚,可是莫名的就是氣勢懾人。
院長帶領一眾戰戰兢兢的專家們站成一排,他們好歹也是名震一方的名手,可是面對這個男人時,背上卻始終冒著一股虛汗。
“確定?”
安肆硬著頭皮出聲:“情況或許還沒有達到最嚴重的地步,剛才夫人清醒時,我已經和眾位教授替她做了全身檢查。”
“腰部以下的神經脈絡確定有些失常,不過,到也沒有完成失去知覺,只要堅持做物理理療還是有很大的康復希望。”
院長見安少的臉色沉了下來,連忙丟擲了一個希望,如果可以,他比任何人都想趕緊把重症特殊病房內的那人醫好,讓她趕緊離開。
這幾天,醫院上上下下都處在高度緊張裡,他這個院長都三天三夜都守在這裡等訊息,餓了吃盒飯,累了趴辦公桌上睡,再這樣下去,他一身老骨頭可扛不住了。
腦科專家努力讓自己忽視坐著的男人身上懾人的壓迫力,說出身為權威專家的憂慮:“現在最棘手的地方就是夫人的大腦將會產生不可預知的後遺症,初步診斷,夫人除了下肢癱瘓……呃,也有可能是暫時失常之外,並沒有常見的失憶、失明、失聰等症狀,可是,夫人卻暫時無法出聲,這種情況有兩種,一種是暫時性創傷,一種是永久性損壞,前者需要時間自可痊癒,後者較為麻煩,或許……具體情況這要等夫人情況好點後,才能確診。”
說完後,又抬頭看了一眼安少,見他神色如常並沒有動怒,腦科專家才繼續說下去,說的很詳細很全面:“當然,我和眾多教授商討過,按正常來說,夫人後續還會陸陸續續的有後跟遺症出現,只是現在暫時還沒有體現出來。”
安少蹙眉,看向安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