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肆眉結緊鎖,沉吟了片刻才鄭重道:“大腦是人體最複雜最神秘的存在,開顱手術本身就具有一定的創傷性副作用,更何況夫人大腦被子彈打穿,傷及了一定的腦神經組織,有後遺症,是必不可免的。”
按夫人那情況,能撿回一條命,實屬萬幸,他已經謝天謝地了。
……
穿著無菌服的二少上前握著梁泊的手,焦急的喊道:“媽……是不是很痛,你別急,別急,你還不能說話……”
感覺喉嚨裡卡帶一樣卡住,發不出聲音出來,腦門又一陣一陣的巨痛,梁泊閉上眼,眼淚滾滾下落,她掙脫二少的手,朝著二少的臉揮了過去。
他怎麼能……用槍對著小陽,那是他哥哥!他們是一母同胞的雙生兄弟,無論發生什麼事,他們都不能自兇殘殺的。
儘管梁泊因為怒,而用盡了全身的力道一揮,可她卻畢竟剛從鬼門關回來,全身都虛弱的抬手都沒有力氣,更何況打人?
她打在二少臉上的那一巴掌,還不如說是輕撫。
可二少知道,她在怒。
知道她在怒什麼,也在氣什麼,眼眶紅了,他不後悔,只要能留住她,再瘋狂再無情的事,他也做得出來。
唇緊緊的抿著不吭聲,卻倔強的上前強握著她的手,卻被梁泊掙脫。
二少不放,硬要握著,梁泊不肯,使力掙脫,母子倆人彷彿在進行一個拉扯賽,一個紅了眼睛,一個淚眼盈眶。
情到深處,無聲勝有聲。
“出去。”穿著無菌服的安少走了進來,威嚴命令出聲。
二少抬頭看著他,嘴無聲動了動,卻一言不發的放下了梁泊的手,轉身走了出去。
病房內,因為他的命令,所有留守監護的醫護人員都退了出去,諾大的重症病房內,只剩下躺在床上的梁泊和站立在那兒的安少。
梁泊閉上眼,眼淚止不住的下,打溼了纏繞在她頭上的紗布綁帶。
他……怎麼可以,怎麼可以那樣對她?連死的權利,他都不給她……他怎麼可以這樣殘忍的對她?如果她沒醒過來,他是不是會真的殺了小陽小昭?
她不敢,不敢心存一絲一毫的僥倖,所以她不敢死,她拼命的活過來,她要保護小陽小昭。
可是他知不知道,她有多辛苦才挺了過來?她又承受了多少痛苦才能再睜開眼睛?
面對突如其來的死亡,她是驚愕的,是意外的,心裡卻沒有恐懼。
甚至,在墜入黑暗時,她反而鬆了一口氣,以為,這就是上天為她和他安排好的結局,雖慘淡,卻解脫了彼此。
她不需要擔心小陽和小昭因為她的死而與他父子相殘,因為她不是死在他的手裡。
她也不需要再擔心自己總有一天守不住自己的心,心軟,感動,習慣,而被他征服。
當她恍恍然的飄離了自己的身體時,她想,這樣也好,死了,什麼愛恨情仇,都通通煙消雲散了……
安少一步一步走近,走到櫃子前,拿出一條柔軟的幹紗巾,在她病床前坐了下來,輕柔的替她拭去眼角不停流下來的淚,聲音有些低沉沙啞:“別哭了,哭溼了紗布,重新換紗布,扯動傷口會痛。”
梁泊的眼淚掉的更兇猛,他怎麼可以對她那樣殘忍之後,還能這樣溫柔?他的心究竟是什麼做的?
安少輕輕一嘆,替她擦拭的動作卻沒有停,她的淚,他拭去。
直到許久許久,她洶湧的淚終於緩和下來,似乎是體內的水份流的差不多了,他才輕輕的伸出手,輕柔的撫摸著梁泊那光禿禿纏滿了紗布的頭,聲音暗啞、黑眸沉晦,語氣卻很柔很柔:“是不是很痛?”
梁泊怔怔地看著他,此時的他與她記憶的那殘暴冷血的要殺自己兒子威脅她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