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父皇提到了水浮的緣故,水沉去找水溶喝茶的時候,腦子裡仍然想著三哥。年幼之時,因著母親分位低又去得早,他這個真的克了生母的沒什麼事,比他只小了幾天的八弟卻被高僧說要克皇祖父被父王給摔了,種種緣故加起來,他的日子過得並不算好。那會兒的韓王齊王還沒學會現在虛偽做作的一視同仁的平易近人,討好誰拉攏誰都簡單得讓人一眼就看得出來,對比之下,對誰都冷冰冰的水浮反而叫他自在舒服些。
水溶當時傾慕三哥,也未必沒有這個緣故。
只是人心何其善變。父皇器重三哥器重了十幾年,就由著林沫突然冒出來,搶走了所有的風頭和功勞,讓三哥成了個打下手的。而水溶,痴心了那麼些年,也是說變就變了。
當他以為林沫不過是個有些才氣、有些好相貌的年輕人時,他一直挺輕鬆的,甚至想過水溶跟了他也好,否則真的說出他痴纏三哥的話來,簡直對三哥的名聲有礙。可是當他得知林沫就是八弟的時候,危險的警報便響起來了。
三元及第、孔氏門生、娶的是和惠公主的掌上明珠,端王府嘴上不說,心裡肯定是支援他的。背後又有白家這樣手握軍權的武將支援,還和容明謙這樣的封疆大吏交好。父皇能為了給他一個侯爵繞那麼一大個圈子,哪天找到理由,會不會再給他個王爵?再然後呢?
不能不除!
這是一步險棋,畢竟天子腳下,下手不易,他甚至已經做好了自己緊接著奔赴黃泉的準備,只要能除了林沫——誰能料到,白時越好死不巧地就是那天到了京裡,林沫又好巧不巧有那麼一個捨身為主的忠僕,北靜王又恰好與他在一起,身邊還帶了暗衛?
他去找三哥請罪——因為他的弄巧成拙,給三哥惹上了麻煩。水浮卻安慰他道:“沉之不必介懷,便是沒有你,我也遲早會與他撕下這層窗紙的。他這麼個人在那兒,擁此重功,又深得父皇賞識,我越覺得他厲害,就越驚恐、懼怕他,說到底,我也就是一個小人罷了。你甘願為我冒這樣的危險,我又怎麼會怪你?”
兄長的寬容大量讓他更加地愧疚。
但是水溶是沒辦法理解這種愧疚的。他只覺得因為水沉的衝動和小心眼,給林沫立了一個極大極可怕的敵人,哪怕這個敵人曾經是他朝思暮想,拼了性命也要救下的心頭人,也沒辦法減去水溶心底的煩躁。
他自打懂事起就一直過得戰戰兢兢,生怕自己惹怒了哪尊大佛,就得循著他父王的老路,好容易來個人,不嫌棄他的畏縮難看,甚至願意時時刻刻地拉一把他,實在不想放手。
“我記得當時就是這裡,三哥遇刺,你忽然出現,把我給嚇了一跳——得虧是有你。”水沉嘆了口氣,“怎麼就到了如今這地步。”
水溶警覺地看了看周圍,而後才啞然失笑,他在緊張什麼?對面是個皇家刀鋒血海里走出來的,只會比他戒備更多:“呵——我也,很遺憾啊。”
不過當時,從這裡逃走,選擇了林家避難,明明之前並沒有什麼交情的林沫卻不問緣由地把他藏到了自己的屋子裡,甚至有林家的下人偷偷地議論大爺屋裡養了個姨奶奶——似乎那些感情,也是從當時就開始了變化。
水沉低笑著看他。
“我同殿下不一樣。”水溶笑了起來,“我是個懦弱又沒有用的人,不講義氣,也不磊落。唯有護著自己心上人的時候,能稍微有幾分人樣。”
第228章
同水沉不歡而散後;水溶終於騰的出手來,把這幾天發生的事兒詳細寫了下來;也不敢叫隨便的人帶回去;還是喊的自己最親密的暗衛:“這份給老莫,這份送去靖遠侯府。你親自送;別假手別人,也別讓第四個人看到。”
“這樣不是隻剩一人保護王爺?”暗衛覺得不大對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