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中乾等。
隔了一會兒,因見英華焦躁難耐,穆清便吩咐了侍婢將鳳翎抱了來逗頑,嬰孩粉嫩惹人憐愛,好歹令英華安穩了些。
時近正午,院內氣吁吁地跑來一名臉生的侍婢,伏拜在地,口稱玄武門危急。一語未完,英華騰地躍起,毫不猶豫地將襁褓塞入穆清懷中,“情形至此,我必是要去這一遭的,阿姊且在這兒候著我回來。”說著隨手扯過一襲戎袍,等不及去取甲冑,一壁披起戎袍一壁奔跑出屋,大聲呼喝著命人備馬。
穆清一手抱了孩子,一手探出欲要去拉拽住她,行速卻遠不及她快,伸出去的手只差了一寸,未能抓住她的衣角,只在半空中憑空白抓了一把,眼睜睜地看著她跑出了屋子。
她朝著屋外愣了片刻,低頭瞧瞧懷中的孩子,幽幽喟嘆,自她幼年頭一次在吳郡見著時,便是這般的急躁,如今已做了阿母,仍舊不見她收斂。
轉頭的瞬間,穆清的眼見忽掃見了仍在地下趴伏著的侍婢,她不覺心念一動,移過視線細瞧了她兩眼,只見她伏地不起,身子似乎在微微顫動,旁人看來她不過是在娘子夫人跟前慌怯,落在穆清眼中,卻有一種說不清的怪異。
“你……是新到你家夫人身邊的?”穆清遲疑了一息,終是向那侍婢問道。
那侍婢身子一顫,幾乎是以額頭抵著地下的花石磚搖了搖頭。
“起身說話。”穆清向阿柳使過一個眼色。阿柳召過另一名侍婢,兩人一左一右上前夾持住地下的侍婢,半扶半架地將她自地下拉了起來。
那侍婢打著顫兒站起身,低頭不敢去看穆清,依稀可見一兩顆淚滴落到地下。
穆清心頭不由一緊,厲聲道:“我且問你,究竟是否這院中的人?”
不待她回話,一邊扶持著她的那侍婢歪臉將她看了一遍,向穆清稟道:“夫人,這婢子並非咱們這邊的人,奴婢也是頭一次見她。”
穆清一顆心愈發往下沉去,站起身將襁褓交付予乳母,一步步地逼近那生臉婢子,“你聽仔細了,我只問你一句,究竟是哪一處指派來的?你與我如實地說,我不傷你分毫,敢有半句誑語或不實,我也不必打聽你何處來,只要了你這條命。或你亦可當我不敢在弘義宮中如何的,只管來試。”
那侍婢本就怕得幾乎要死過去,聽得這麼一句,更是心顫如篩糠,哭得滿臉花糊,語不成調。雖是口中含糊,穆清仍是清晰地聽見了“秦王妃”三字,她腦中一片眩暈,忙伸手扶住身邊的不知甚麼傢什,抖著手指伸向阿柳。
阿柳忙撇開那侍婢,扶住穆清,一面吩咐道:“先找個安靜穩靠處安置這婢子,待你們夫人回來後再行作計較。”
“阿柳,阿柳……”穆清抓著她的手腕,手心裡出了些冷汗,居然從阿柳的手腕上滑脫。“英華怕是要遭人暗算,你快去替我尋匹馬來,我去將她追回。”
阿柳應聲快步往院門外走去,不出一會兒,院門外傳來爭執聲,隨即阿柳氣沖沖地折返回來,指著院門忿然道:“他們把住了院門,稱各人皆要安守在自己院中,無秦王妃傳令,任是誰都出不得院門。方才英華出去,怎不見有人來攔?”
穆清腳下一頓,“這原是算計好的,本就是要使我困頓於此,又怎會容咱們出去。”她重重嘆了口氣,默不作聲地回至屋內,隔了許久,又站起身,踱步至窗欞邊,合攏雙手抵在胸前,喃喃地念了幾聲佛號。
“七娘且放寬心,莫要過慮。”阿柳跟著走到她身後,輕聲安慰,“以英華的身手,當真無多少敵手,誰人能傷得了她?況且,況且玄武門若當真危急,她去了也好多個助力不是。急也是無用,咱們便安心在這兒等著。”
穆清在屋中慢慢走了一圈,困在此處,除了祈求神明、靜候音信,她也別無他法。屋角的桐花琉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