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兩個歌姬,自打賞了,吩咐她們好生陪著康三郎,便攜穆清出了棲月坊,已有馬車在坊門口候著。
☆、第二十八章 散財帛初露鋒芒(二)
散財帛初露鋒芒(二)
上了馬車,杜如晦以手掩著額頭,閉目靠在廂壁上,面上泛起了紅光。“可是飲多了?”穆清湊近驗看著他的臉色,一股酒氣裹挾著她熟悉的氣息撲面襲來。他拿開額上的手,笑說:“今日是有些多了。但事成了一半,也不枉我灌了這許多酒。”
“這是要康三郎接手杜淹的鹽業麼?”穆清問到,心中極是不解,“不是說如今無鹽禁,販鹽的生意便不該由一人獨霸著麼?不讓杜淹獨佔著,換由康三郎佔著,不也是不該麼?”
杜如晦背靠著車壁,閉著眼,悠然道:“棲月坊的歌姬探知,康三郎一心想要沾手往西邊販鹽的事,每每嘆恨杜淹薛舉霸盤。他自是無力獨霸的,故才找他來接手,讓劉管事出面與他一齊接了,由得他去西域販售,劉管事這邊再分予幾家共營,旨在將這生意層層鋪散開去,那麼整盤的生意便如同散沙,待杜淹緩過勁來,便再無力收回。”
“若杜淹不再來尋事端,也不用逼他至此罷?固然折損了他,但也著實勞苦了自己一番。”穆清嘆了口氣說。
杜如晦倏地直起身,一改剛才的疲態,唇角帶了戲謔道:“確有些勞煩。誰人教他與我奪妻。”隨後又靠回車壁,揉著額頭說:“此事遲早會有人做,哪個先下手便有利可圖,得了契機先做下了也好,一勞永逸,再順水推舟賣個人情予康三郎,西域胡商最是知恩圖報的。唉,我便事盡於此,剩下的,由劉管事善後罷。”
說罷,馬車已由邊門進了棲月居。阿柳已在院中候著多時,終等得人回來,忙上前扶了她下車。穆清回身見杜如晦下車時步履略有些飄浮踉蹌,從未見過他這般模樣,不禁微微一笑,喚過杜齊趕緊來攙扶了,帶他回屋去安歇。
夜深人定時,阿柳放下榻邊的帷幔,自去睡了。穆清又睜開眼睛,出神地看著帷幔上的紋路,腦子裡一遍遍地過著杜如晦的謀劃,康三郎的言笑,甚至棲月坊中歌姬的歌調笑顏,心中有個念頭在蠢蠢欲動。奈何連月來小心翼翼,謹小慎微,折騰得她身心俱疲,此時在棲月居中到底安心,不待她將那剛冒出的念頭想通透,眼皮便如何都支撐不住,昏昏沉沉地睡去。
隨後的幾天過得甚是安然閒散,因她不便出門,只能在棲月居中徘徊,杜如晦瑣事纏忙,並不得空日日相伴,恐她百無聊賴時念著逝去的親人,又勾起悲切,便邀庾立再逗留幾日,以兄長待之,庾立辭讓再三,後穆清說起了日後各奔東西,恐難再見,聚時光陰珍稀的傷感話,這才應允了。
剛過了七夕,天仍是晴熱,但暑氣已散去,早起的涼風裡攜了桂子香。阿達得了杜如晦的吩咐,每日早晚傳授英華拳腳棍棒,打熬她的筋骨,穆清便在一邊繞有興致地觀看,有時與她嬉笑一回。白日裡或執了書卷臨窗面水看一會兒,或與庾立閒話下棋,時辰打發倒也快。
這日清早,杜如晦遣人備了車馬,帶著穆清直接從棲月居行至棲月坊門前。樂坊每日酉時才開門迎客,白天一般坊門緊閉。馬車停駐後,坊門開了半邊,有人將他們迎了進去。穆清上次進棲月坊時一派歌舞昇平,花好月圓的景象,此時卻冷冷清清,不見一個歌姬舞娘,只有幾個僕婦低頭細緻地灑掃除塵,默默地勞作,不交一語。她略環顧了一番,便隨著杜如晦上了樓,仍是上次那間隔間,面對漕河的窗大開著,隔間中已有一人靠在案邊面窗坐著。
兩人進到隔間,在坐的人忙轉頭起身行禮,正是管事劉敖。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