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宇文述微微皺眉;語含雙關地說道;“如果大王火速馳援;這一切擔心也就不復存在。”
齊王看了他一眼;遲疑了片刻;終於還是義正辭嚴地表明瞭自己的立場;“沒有聖主的詔令;孤決不進京;孤的軍隊也決不會踏足京畿。”滎陽戰場就在京畿範圍內;齊王的軍隊決不踏足京畿;也就是決不進入滎陽戰場。
此言一出;宇文述的神情驟然凝重;心裡更是湧出一股的強烈不安;甚至有些莫名惶恐。
齊王立場鮮明;決不進京;實際上就是告訴宇文述;告訴聖主;在這個關鍵時刻;他不會去爭奪皇統繼承權;不會蓄意惡化局勢;不會讓風暴走向失控。
這是齊王的承諾;而這個承諾是宇文述所迫切需要的;雖然他口口聲聲勸諫齊王馳援滎陽戰場;率軍進京平叛;但這純屬試探;如果齊王願意進京;表明齊王沒有放棄對皇統的爭奪;這是巨大隱患;必須剷除;以免夜長夢多;反之;如果齊王拒絕進京;那表明齊王即便還沒有放棄爭奪皇統;但短期內尤其這個關鍵時刻;齊王還是顧全大局;還是以國祚和聖主利益至上;還沒有失去一個正常人的理智;這屬於潛在的隱患;可以暫時放一放;找一個合適的機會再予以解決。然而;這場風暴爆發後;齊王的所有舉措都表明他要積極爭奪皇統;所以宇文述到了黎陽後;直接設“陷阱”誘惑齊王;打算置齊王於死地;根本就沒有想過齊王會做出決不進京的承諾。
現在齊王做出了決不進京的承諾;既滿足了聖主和中樞的政治需要;也為他之前的所作所為做出了合理解釋;齊王為了國祚安危和東都安全;積極平叛;並沒有進京奪取皇統的想法;也沒有挾大運河以威脅聖主;訛詐政治利益的企圖;換句話說;現在事實真相到底如何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齊王給自己塑造了一個光輝的形象;而這個形象對大家都有利;必須盡力去維護。
如何維護齊王的光輝形象?齊王平叛建功了;有功就要賞;這既有利維護於聖主和中樞的權威;又有利於穩定風暴過後的混亂政局;可謂一舉多得;只是;齊王以一己之力恢復了大運河的暢通;勞苦功高;獎賞不能輕;輕了就達不到預期的政治目的;那麼;齊王最希望獲得的獎賞是什麼?他最為需要的獎賞又是什麼?皇統繼承權?入主東宮?儲君?繞了一圈又繞回來了?
宇文述惶恐不安就在這裡。齊王的太高明瞭;化腐朽為神奇;化被動為主動;以退為進;轉瞬間就把“難題”扔個了聖主;這完全出乎宇文述的預料;打了宇文述一個措手不及。這肯定不是齊王的主意;齊王的政治手腕還沒有這麼高明;博弈手段還沒有這麼高超;齊王的身邊一定藏有“高人”;得到了“高人”的指點。
“大王鎮戍黎陽也好。”宇文述緩緩開口;“河北賊勢猖獗;大運河恢復暢通後;還是有中斷之危;黎陽倉的確需要重兵駐防;而永濟渠也的確需要投入大量兵力以保證其安全;但是……”
齊王眉頭微挑;望向宇文述;等待他“但是”後面的說辭。
宇文述稍加躊躇後;小心翼翼地試探道;“但是;河北的戡亂剿賊;由河北討捕大使崔弘升負責;大王不能越俎代庖啊。”言下之意;你齊王帳下有兩萬大軍;是一股強大的軍事力量;放在任何一個地方對聖主和中樞來說都是一個巨大威脅;對地方官府和地方勢力來說也是一個潛在禍患。現在你暫時可以屯駐黎陽;但風暴結束了;你何去何從?之前你在齊魯剿賊;是因為白髮賊為禍;現在白髮賊逃之夭夭;蹤跡全無;你還有返回齊魯剿賊的理由嗎?
齊王落寞一笑;沉吟良久;問道;“許公;連續兩年東征失利;是否會嚴重影響到南北關係?”
宇文述霍然心驚。齊王這一問看似突兀;卻問到了要害。當前中土局勢的確是內憂外患;而外患遠遠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