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真的是非常奇怪的動物。就象我從來沒有想過:這個看上去輕浮好色的二世祖,也能做一個靜靜地坐下和你談心的同伴。
今天的飯錢付了出去,卻沒有回報——云云的事徹底泡湯;不過我們在“君再來”坐著天南海北地扯,喝掉了三壺茶水。結果我半夜跑了好幾次衛生間。
因為談判失敗,我成了影響云云前途的罪人。她連續幾天當我不存在,拉長臉出出進進,連聲招呼也不打。弄得我相當無趣,真的開始打算搬家。反正現在公司有提供住房補助,乾脆找間合適的獨居算了。
或者殷子期說的對:這個女孩子,根本就不需要我照顧。
“倒是你——象個需要人呵護的孩子。”說這話的時候,殷子期的臉上洋溢著笑。
這個男人,倒不象我想象的那樣壞。繡竹
江南到外地療養去了。羨慕,他們醫院每個科室一年都有幾個名額,美其名曰到外地“培訓、進修”,其實就是公費旅遊。現在正是秋果成熟的季節,他們到一個遙遠的大山裡去享受什麼“飲山泉、採山果”的樂趣去了。因為接下來一週的離別,昨天晚上我被他狠狠親了個夠。走前還給我丟下一句:“最近沒有添置新裝啊?買兩件吧!回來後我帶你到我家拜望我媽媽。”
這句話讓我頭兩天坐臥不寧。不知道江南的母親好不好相處?聽說他爸爸是七年前去世的,她這麼多年自己帶著江南,用江南的話說,是以照顧他為自己的職業,她那樣重視自己的孩子,挑選兒媳婦也可能會比一般人更挑剔。人家不都說:兒媳婦在每個女人眼睛裡,那就是奪走了自己專寵的情敵。
怎樣才能給她留下個好印象呢?今天週末,我到圖書城看霸王書,準備在那一大堆為人處事類的書籍裡尋找制勝妙方。
翻了快一個小時,也沒有找到對症的。即使相關的,也都是輕描淡寫放之四海皆準的一些抽象理論。腿都站疼了,拍拍屁股準備走人。
經過藝術類圖書時,正巧看到中間擺放著的畫集。一本《梅蘭竹菊畫譜》吸引了我的注意。是因為封面——文徵明的竹。媽媽很有藝術天分。如果不是因為眾所周知的原因誤了她,她一定能在繪畫上有些發展,而不是在服裝廠盤扣、用縫紉機匝花。她喜歡自己畫點水墨畫,尤其喜歡竹子——因為他們的寧折不彎。她會繡花,到現在她的臥室裡還有一副她自己繡的竹子,就是封面這幾枝。
坐在公共汽車上,我撫摩著畫集,記憶又飄回了和媽媽一起度過的日子。有些失神。不知道媽媽在另一個世界是否可好?是否和爸爸,還有其他親人團聚?
車到了青年公園站,不知道因為什麼原因,車剎的很猛,把我從回憶中驚醒。車上有人開始叫:“怎麼開的車!”
新的人流擁了上來。這個城市裡,到處都是忙碌的人群。每天的公共汽車都擁擠不堪。我一抬眼,看到一個白髮蒼蒼的阿婆上了車,費力地往我這個方向擠了過來。她的頭髮幾乎全白了,臉上是歲月留下的斑。
車猛一晃,開動了。阿婆個子小,拉不到吊環,趕忙抓住我前面的座椅。我站了起來。身邊站著的中年婦女一看我起身,開始蠢蠢欲動。我用身子擋住她,伸手拍了一下阿婆,示意這裡有座位。
“謝謝,謝謝!”她坐了下來。我微微一笑,向後門擠了過去。
抓住後門邊的扶手,我漫不經心地看著路邊的匆匆閃過的人群。忽然感覺半邊臉熱熱的,好象有人在看我。然後,有人在清嗓子;一隻手拍了我的肩頭一下。
原來是殷子期——我驚訝地嘴都合不上了。這個二世祖居然擠公共汽車!他應該是有車一族吧?怎麼不開車?
他咧嘴衝我笑;“哪站下?”
我說了我家地址。忽然想回家看看媽媽,哪怕是摸摸她還掛在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