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王宮。黑衣人並沒有帶著林浣找個客棧安頓下來,而是馬不停蹄的揹著她鑽進一條小巷,在裡面左穿右拐的又跑了約摸一炷香的時間,這才敲開一戶人家的偏門,鬼魅一般閃進去。
接應他們的,是一個小廝打扮的少女。
少女也不多話,徑直引著倆人穿過亭臺樓閣進了一間收拾得清新整潔的房間。
“我家公子帶人斷後去了,二位可先用些點心,稍作歇息。”臨出門前,少女笑著解釋。
桌面上早已備了溫好的米酒和五六碟精緻的小菜,想來這裡的主人必定早有準備,看起來和這黑衣人關係匪淺。
“你應該已經猜到,我手中那枚殞香丹是從梅妃那裡得來——”
黑衣人為自己斟上一杯酒,正欲揭去臉上的黑巾,冷不防,林浣忽然毫無徵兆的冒出來一句。
只是黑衣人並沒有因為她的坦言而做出太大的反應,略為一頓,他依然毫不猶豫的扯掉了臉上的黑巾,露出一張俊朗的陌生面孔。
“你是誰?”猛然一見黑衣人的相貌,林浣吃了一驚——難道,自己竟然搞錯了。
黑衣人似乎早料到她有此一驚,一邊不為所動的喝酒吃菜,一邊隨意道:“你以為我是誰?”
林浣顯然還沒有從挫敗的感覺中緩過來,手中雖是抓著一雙精美的象牙箸,嘴裡卻忍不住喃喃道:“怎麼會是這樣……”
黑衣人看林浣的神情頗有幾分玩味,索性放下酒杯,問:“告訴我實話,你覺得我應該是誰?”
林浣沒好氣的瞪他一眼,賭氣道:“我憑什麼告訴你!”話一出口,自己也覺得奇怪,不清楚自己究竟為何如此大的火氣,只得將跟前的酒杯一推,高聲道:“給我也來點——”
“噓——”黑衣人作勢嚇唬她,“深更半夜的,在別人府中喧鬧,難道你想引來所有的人看咱們這倆個逃犯麼?”
“逃犯?”林浣不解。
“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現在王宮裡的侍衛已經開始逐戶搜查那些客棧和僻靜的小巷了。”
林浣聞言,雖然表面不服,嘴上卻已乖巧了許多:“我既已回答你的問題,你是不是也應該有所回報——”滿臉期待的提起來,卻瞧見對方不屑的撇嘴瞪眼,心裡一急,又要發火。
“囉嗦死了,有話就說,有屁快放!”
沒想對方一句話就給她堵得死死的,自己只顧在乎他會不會回答這一點了,卻並不曾真正的提出過問題。
“你一定知道,王上為什麼會變成現在這樣——”到底她還是沒有完完整整的把問題正面提出來。
“哎——你是想要我回答‘知道’呢,還是想知道她為什麼變了一個人似的?”黑衣人酒足飯飽,忍不住打趣她。
林浣氣結,一排整齊的白瓷細牙愣是將櫻桃般的紅唇咬出了一圈月牙兒似的印痕。
“不要總咬嘴唇,那樣會洩露你的秘密……”黑衣人非常好心的提醒並沒有得到應有的感激,在林浣惡狠狠的逼視之下,他不得不適時的閉上嘴巴。
“算了,好男不跟女鬥,告訴你也無妨——現在宮中那個,根本不是你的心上人賀蘭天佑。”
“那是?”林浣決定不去理會他的措辭。
“她的胞妹,汝王賀蘭天音。”
“那王上去了哪裡?”林浣並不是不震驚,她只是更關心那個人的安危。
黑衣人皺眉,懶懶道:“你的問題已經超出一個了!”
林浣還想說什麼,卻被一陣非常富有節奏感的敲門聲打斷了。那聲音三長兩短,短促有力,顯然屬於接頭暗語之類的範疇。
“是我,簡……”
不等門外的人報上全名,黑衣人已經跨上去一把拉開門將人拽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