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蘭舫的腹肚。
先是訝異,因為才剛足三月的身孕從外表看來並不明顯,但初音的表情讓她有分享的喜悅。巧笑倩兮,她點點頭,並任由初音將小手搭載她腹上,溫柔地撫觸。
未久,斂回手。“他會是個孝順的小壯丁。”
“還沒出生,怎會曉得?初音嘴真甜。”若能生下個男孩兒,申家就有後繼了。
雖認為這只是客氣話,但她仍是開心笑開。
“會是個男孩兒,活蹦亂跳。”餘光定著在少婦腰間的那一團顯得紊亂的精光上,她心有底數。
“呵。”豈料半空降下一聲殺風景的呵欠,仲孫焚雁感到十分無趣上個翻身,翩然下樹,他一個跨步,又霸氣地朝初音的手腕重抓。“活蹦亂跳?我看該是那每晚在屋頂上囂張的人,走吧!挺無趣的。”他就是搞不懂,她感興趣的事物怎都這麼無趣,而這些無趣的事還經常令她魂不守舍。
“屋頂上的人?”莫非又是那個無臉……鬼?“你也瞧見了嗎?”蘭舫低聲問。
“我沒瞧見,只是那踢踢踏踏的腳步聲擾了我好幾夜不成眠,今晚他要再來,我一定扭了他的頭!”他絕非說笑,眼神嗜血。
“扭了……”吞口水。“他的頭?”一想起那張只剩一官的臉,她就不禁發寒。“你知他是人是鬼?”
“鬼”尾音拉了半天高,他只差沒笑出來。“你說那是鬼?有腳步聲的鬼倒稀奇。”固然他不盡信鬼神,天大地大他只信自己。
“如果不是鬼,何以官差抓不到,且沒人仔細見過他的長相。”
“官差?莫非有懸賞?”他的興趣來了,除了他的拳頭,他便只信白花花的銀子。出雷鳴寺時,十方老禿驢加上他現任武林盟主的爹,再加上初音那銅臭味重的老頭子,不多不少只修了三封手書讓他們帶著。可三封引薦書的作用除了讓他們能順利找到住所,別無其它。
一路下來住的不是僧房就是貧窮俠客的破宅子,呿!他雖不是非大宅子不住,但這麼吝嗇的他卻從沒見過,虧他們一個個都跟他和初音“淵源深厚”,滿口修練救世的,他呸!
“那夜賊……懸賞百兩銀。”
“百兩銀?哈,是我的了。初音,今夜我們捉賊去。”他興高采烈地說著,可初音卻一點興致也無,她澹然掙開他的掌握,引來仲孫焚雁怒火又燃。她……為什麼就這麼冷淡,從小就是這樣,根本就沒有任何情緒可言。
“我不懂追殺的樂趣。”不睬焚雁,逕自又扶向蘭舫的手,說了:“請問蘭姐姐的房是哪一間?”
“我的房間?”
“在內院右廂嗎?”
右廂?是在右廂呀!訝然。
“我很會猜東西。”見她訝異,初音先一步微笑回應,跟著放開扶著蘭舫的手。
“夜裡多事,蘭姐姐自個兒多加註意,初音先下去了。”往長廊另一側走去。
盯著廊底逐漸遠去的背影,蘭舫不禁因她的話而心慌。夜裡多事,會有什麼事。
轉眼,夜又深。
夏日的夜若是無雲,該瞧得見羅布的星子,但從窗縫裡,蘭舫意外天際居然連一顆星子都沒有,她素來有深夜縫紉的習慣,不到眼睛疲倦,她總是不上榻,偶爾瞧瞧天象也可打發,可今天純然的黑夜,實在怪得離奇。
窗縫間鑽進一股莫名的寒意,不覺中,她竟想起傍晚初音所說的話……夜裡多事?她心頭一毛,立即擱下手中多日未碰的針黹,起身將窗片關上,然後轉身走至五斗櫃前,拉開抽屜,想拿出那根能夠避邪又尖銳地足夠防身的白玉釵壯膽,只是當她的手伸進衣物下方,卻怎也尋不到那她再熟悉不過的麻質袋。
“玉釵……玉釵不見了。”手抓了個空,她回身背抵著櫃子,思緒混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