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會不見?她的房間一向自己打理,壓根不會有外人進來,就連伺候她的春花亦是呀!雖然自闊天回來,她早上疲累夜裡幾乎倒頭就睡,已數日未查探。
莫非是那夜賊?記得碰上夜賊的那一晚她也曾在燭光下憑弔放物的。那支傳家的白玉鳳頭釵年代久遠,論玉質價值實不菲,自從她幼時,那釵就已跟著她,且沒讓其他人瞧過,縱是過了門仍是。
莫非……被偷了?她不死心將屜裡的衣物細細翻找過,最後仍是得了這麼一個結論。
“怎辦?”只差沒急出淚來,現下她可無人能問,無人能說了。因為問春花,玉釵的事鐵定傳進婆婆耳裡,雖玉釵本為她所有,但藏私的舉動仍舊會引起婆婆的不悅,而要是讓官差來查,府裡屆時難免又會惶然一陣。這左也不是右也不是,又不能不了了之……
賊呀賊,你可苦了我了。“怎辦?”蓮足來回碎踱,蘭舫很是努力地想著方法,十指交捏著。
“啊!”只是就在她腳下忙碌之際,門窗未開的屋內竟莫名生出一道怪風滅了桌上的燭火,徒留燭蕊冷卻的細微聲響。
突然罩下的黑暗,令蘭舫膽顫。她明明關了窗的呀,何況從窗縫透進來的風更不足以滅掉燭火,難不成……
不不!別再想這些鬼怪邪說了,她再也忍不住厭惡起自己的膽怯天性。是以,雖然身子變得有些一僵然,僅憑房外廊上掛燈施捨進屋的微量光線,她還是一步步摸索著前進,待腹間抵上桌沿,便立即探手找桌上的火褶子。
可“咚”地一聲墜物聲響起,她知道自己的緊張又壞了事。糟糕,唯一能點火的東西又給掉下桌滾到不知處去了。怎辦?她蹲地尋找良久,就是找不著。
站了起來。外頭說不定會有家丁點燈留下的火褶子?突生一念,她又摸索著來到房門邊,下了門閂,深吸一口氣,開門走了出去。
“有的話,應該就擱在欄杆旁吧?”喃言,她一鼓作氣地走到猜想的地方,低身尋著,孰料又是“滋”地一聲,她頭頂的燈滅了,登時她氣虛,軟了腿,跌坐在地。
有一再有二,無巧不成書,但那也未免太……巧合,莫非真有什麼在戲弄她?
縮在石欄杆邊,她因害怕而睜大的眼,速度緩慢地覷著他處,結果她發現,屋外的風雖大,但滅了燈火的卻唯有這西廂。
月藏星謐的深夜,膽小若她,居然還敢走出門外?這下,她後悔了,但所幸她離房間並不遠,直瞪住幾步外的房門,她扶著石欄緩緩站起,跟著踏出一步……
“呼……”
“啊!嗚……”耳邊乍起一道怪聲,蘭舫抑不住出聲驚喊,然而她的聲音不過擠到嘴邊,她的嘴巴就讓人從後頭伸手搗住。“嗚嗚嗚……”她驚慌地掙扎,拼命扭動著身子,直到搗住她嘴巴的人低言。
“噓,別出聲,也別動,我不會傷害你。”
“嗚。”聲音悶在來人掌中。是鳳玉,她認出他的聲音,那金石相擊之音。
只是他要她別出聲、別動是什麼意思?
他捂著她唇的手,有些冰涼,氣息噴在她的耳側,撩動著她細膩的感官,擾得她忐忑不已,未久,想著他突然的出現,和不合宜的舉動,她又想出聲。“嗚嗯……”
然,眼瞪著前方,她的細吟因突然闖進的一抹人影而驟時卡死在喉間。
眺向對廂的屋頂,那裡立著一道黑影,月色朦朧,影子看不真切,但依他的動作,他的臉似乎正對著這個方向,只是她和鳳玉兩人匿在黑暗中,所以他該未發現兩人。
屋頂上的……是那無臉鬼嗎?蘭舫心頭一悸,腳又發軟,若不是身後的鳳玉挺著她,他可能又跌坐在地了。
“你的膽子不大。”鳳玉似笑非笑地在她耳畔輕喃。
“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