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等一下,”李幼蓉頓了頓,疑惑的看著他,“這些可都是奸臣,你方才不是說見賢思齊麼?”
“皇后娘娘有所不知,知己知彼才能百戰百勝,所以臣弟先要了解奸臣是什麼樣的,才能加以防範,倘若遇到這種人,臣弟也能有應對之策。”宇文直的目光如錐般的射向宇文護,不加掩飾,毫不示弱。
宇文直的聲音落下,再無聲音響起,殿內安靜的詭異。眾人盯著自己的羽觴,餘光卻不由人的飄向宇文護。宇文邕和玉清倒是神態如常。宇文直端起羽觴,敬向宇文邕,復又轉身向玉清敬去。三人舉杯飲下,不置一言,目光交視中,所有言語都似已心領神會。
宇文護雙目狠戾噬血,兇光畢現,盯向宇文直,牙根錯錯直響。
“今日家宴,不說這些,”宇文邕目光掠向宇文護,打圓場,“三哥,最近可有伯母的訊息。”
“沒有,”無端提起家母,宇文護流露出警惕之色。高湛只跟他說過母親安在,不說其他,“又過了這麼些年,都不知道她老人家可安好,是否在還活著,每每想到這些,心中悲痛不已。”
宇文邕不露痕跡的看了一眼玉清,見玉清雙目微闔,對著宇文護說道,“朕近日截下一封書信,上面落款是伯母的名字。朕未見過伯母的字,也不知道真假,你自己看看,是否是真的?”
宇文邕取出書信,讓太監何泉遞給了宇文護。
宇文護拆開信函,雙手顫抖,字字細讀,漸漸讀出聲來,“天地隔塞,子母異所,近三十載,存亡斷絕,肝腸之痛,不能自勝。想汝悲思之懷,復何可處。吾自念十九入汝家,今已六十矣。既逢喪亂,備嘗艱阻。恆冀汝等長成,得見一日安樂。何期罪釁深重,存沒分離。吾凡生汝輩三男三女,今日目下,不睹一人……”
玉清早已看過此信,下面一段說的閻姬曾攜子逃難的事,還有宇文護小時候唸書時,夥同同學四人,想謀害老師,被閻姬痛打的事。
“禽獸草木,母子相依,吾有何罪,與汝分離。今復何福,還望見汝。言此悲喜,死而更蘇世間所有,求皆可得,母子異國,何處可求。假汝貴極王公,富過山海;有一老母,六十之年,飄然千里,死亡旦夕,不得一朝暫見,不得一日同處,寒不得汝衣,飢不得汝食,汝雖窮榮極盛,光耀世間,汝何用為?於吾何益?……”宇文護數度哽咽,眼角猶見淚光。
玉清微微蹙眉,這封信應是高湛登基前就寫好了,高湛定是答應閻姬,放她回周國,閻姬信以為真,才道“今復何福,還望見汝。”
“三哥,三哥,”宇文邕喚道,“可真是伯母家書?”
宇文護點頭,難掩悲痛,面向太后,“天下大亂,遭遇災禍,微臣與家母分別已有三十年。為人子者,從小即知母親養育之大恩,誰像微臣這般不孝,竟將家母陷於網羅之中。如今微臣封公封侯,家母卻淪為奴婢,熱不見母熱,寒不見母寒,衣不知有無,食不知飢飽,茫茫如置天地之外,無處尋覓音訊……”
☆、見家母薩保解佩劍 聽酒誥玉清誅仇人(中)
“當年的事情,哀家也記得,前往齊國的人中還有你們的四姑……這一晃,竟三十餘年了,你們的四姑也已不在人世。”太后流下淚水,唏噓不已。
“謝皇上,”宇文護手捧信函,如獲至寶,俯首拜謝,“皇上可否告知微臣,信函從何處獲得?”
“不過是機緣巧合,來龍去脈也已不重要,”宇文邕含糊過去,“重要的是,朕今日帶來了一個人,你須仔細瞧瞧,是否認得此人?”
宇文邕不等宇文護回話,令何泉去將人帶至殿內。
在侍衛的攙扶下,一老婦人步履蹣跚的進入殿內。顫顫巍巍,站立不穩。滿頭銀絲,皺紋深刻如川,雙目凹陷,已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