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派進喜兒和小的去北莊迎接客人。老爺吩咐說共有四位客人。今日中午先到了一位,說是姓岳。老爺曾吩咐說,見到姓岳的就叫他‘三老爺’。進喜兒迎上前去,恭恭敬敬的叫了聲‘三老爺’。不料那人立刻暴跳起來,喝道:‘我是嶽老二,幹麼叫我三老爺?你存心瞧我不起!’拍的一掌,就把進喜兒打得頭破血流,倒在地下。”鍾夫人皺眉道:“世上那有這等橫蠻之人!嶽老三幾時又變成嶽老二了?”
鍾谷主道:“嶽老三向來脾氣暴躁,又是瘋瘋顛顛的。”說著轉過身來。
段譽隔著板壁瞧去,不禁吃了一驚,只見他好長一張馬臉,眼睛生得甚高,一個園園的大鼻子卻和嘴巴擠在一塊,以致眼睛與鼻子之間,留下了一大塊一無所有的空白。鍾靈容貌明媚照人,那想到她的生身之父竟如此醜陋,幸好她只像母親,半點也不似父親。
鍾谷主本來滿臉不愉之色,一轉過來對著娘子,立時轉為柔和,一張醜臉上帶了三分可親神態,說道:“嶽老三這等蠻子,我就是怕他驚嚇了夫人,因此不讓他進谷。這種小事,你也不必放在心上。”
段譽暗暗奇怪:“適才鍾夫人一聽丈夫到來,便嚇得什麼似的,但瞧鍾谷主的神情,卻是對她既愛且敬。”
鍾夫人道:“怎麼是小事了?進喜兒忠心耿耿的服侍了咱們這多年,卻給你的豬朋狗友殺了,我心裡難受得很。”鍾谷主陪笑道:“是,是,你體惜下人,那是你的好心。”
鍾夫人問那家人道:“來福兒,後來又怎樣?”
來福兒道:“進喜兒給他打倒在地下,當時也還沒死。小的連忙大叫:‘二老爺,二老爺,你老人家別生氣。’他就笑了起來,很是高興。小的扶了進喜兒起來,擺酒席請那姓岳的吃。他問:‘鍾……鍾……怎麼不來接我?’小的說:‘我們老爺還不知道二老爺大駕光臨,否則早就親自來迎接了。小的這就去稟報。’那人點點頭,看見進喜兒戰戰兢兢的站在一旁侍候,就問他:‘剛才我打了你一掌,你心裡在罵我,是不是?’進喜兒忙道:‘不,不!小的不敢,萬萬不敢。’那人道:‘你心裡一定在說我是個大惡人,惡得不能再惡了,哈哈!’進喜兒道:‘不,不!二老爺是個大大的好人,一點兒也不惡。’那人眉毛豎了起來,喝道:‘你說我一點兒也不惡?’進喜兒嚇得渾身發抖,說道:‘你…二老爺…一點也不惡,半…半點也不惡。’那人哇哇怒叫,突然伸出手來,扭斷了進喜兒的脖子……”他語音發顫,顯是驚魂未定。
鍾夫人嘆了口氣,揮揮手道:“你這可受夠了驚嚇,下去歇一會吧。”來福兒應道:“是!”退出堂去。
鍾夫人搖了搖頭,嘆口長氣,說道:“我心裡挺不痛快,要安靜一會兒。”鍾谷主道:“是。我這就去瞧嶽老三,別要再生出什麼事來。”鍾夫人道:“我勸你還是叫他作‘嶽老二’的好。”鍾谷主道:“哼,嶽老三雖兇,我可也不怕他,只是念著他千里迢迢的趕來助拳,很給我面子,殺死進喜兒的事,也就不跟他計較了。”
鍾夫人搖搖頭,說道:“咱二人安安靜靜的住在這裡,十年之中,我足不出谷,你心裡還有什麼不足的?為什麼定要去請這‘四大惡人’來鬧個天翻地覆?你……平時對我甜言蜜語的說得好聽,其實嘛,你一點也沒把我放在心上。”鍾谷主急道:“我……我怎麼不將你放在心上?我去請這四個人來,還不是為了你?”鍾夫人哼了一聲,道:“為了我,這可謝謝你啦。你要是真為我,那就聽我的話,乖乖的把這‘四大惡人’送走了吧!”
段譽在隔房聽得好生奇怪:“那嶽老三毫沒來由的出手殺人,實是惡人透頂,難道另外還有三個跟他一般惡的惡人?”
只見鍾谷主在堂上大踏步踱來踱去,氣呼呼的道:“這姓段的辱我太甚,此仇不報,我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