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是隱隱帶著一絲憂色,這時縱聲大笑,歡樂之際,更增嬌麗。段譽心想,“我若能一輩子逗你喜笑顏開,此生復有何求?”
不料她只歡喜得片刻,眼光中又出現了那朦朦朧朧的憂思,輕輕的道:“他……他老是一本正經的,從來不跟我說這些無聊的事。唉!燕國、燕國,就真那麼重要麼?”
“燕國,燕國”這四個字鑽入段譽耳中,陡然之間,許多本來零零碎碎的字眼,都串聯在一起了:“慕容氏”、“燕子嗚”、“參合莊”、“燕國”……脫口而出:“這位慕容公子,是五胡亂華時鮮卑人慕容氏的後代?他是胡人,不是中國人?”
王語嫣點頭道:“是的,他是燕國慕容氏的舊王孫。可是已隔了這幾百年,又何必還念念不忘的記著祖宗舊事?他想做胡人,不做中國人,連中國字也不想識,中國書也不想讀。可是啊,我就瞧不出中國書有什麼不好。有一次我說:‘表哥,你說中國書不好,那麼有什麼鮮卑字的書,我倒想瞧瞧。’他聽了就大大生氣,因為壓根兒就沒有鮮卑字的書。”
她微微抬起頭,望著遠處緩緩浮動的白雲,柔聲道:“他……他比我大十歲,一直小我是他的小妹妹,以為我除了讀書、除了記書上的武功之外,什麼也不懂。他一直不知道,我讀書是為他讀的,記憶武功也是為他記的。若不是為了他,我寧可養些小雞兒玩玩,或者是彈彈琴,寫寫字。”
段譽顫聲道:“他當真一點也不知你……你對他這麼好?”
王語嫣道:“我對他好,他當然知道。他待我也是很好的。可是……可是,咱倆就像同胞兄妹一般,他除了正經事情之外,從來不跟我說別的。從來不跟我說起,他有什麼心思。也從來不問我,我有什麼心事。”說到這裡,玉頰上泛起淡淡的紅暈,神態靦腆,目光中流露出羞意。
段譽本來想跟她開句玩笑,問她:“你有什麼心事?”但見到她的麗色嬌羞,便不敢唐突佳人,說道:“你也不用老是跟他談論史事武學。詩詞之中,不是有什麼子夜歌、會真詩麼?”此言一出,立即大悔:“就讓她含情脈脈,無由自達,豈不是好?我何必教她法子?當真是傻瓜之至了。”
王語嫣更是害羞,忙道:“怎……怎麼可以?我是規規矩矩的閨女,怎可提到這些……這些詩詞,讓表哥看輕了。”
段譽噓了口長氣,道:“是,正該如此!”心下暗罵自己:“段譽,你這傢伙不是正人君子。”
王語嫣這番心事,從來沒跟誰說過,只是在自己心中千番思量,百遍盤算,今日遇上段譽這個性格隨隨便便之人,不知怎地,竟然對他十分信得過,將心底的柔情蜜意都吐露了出來。其實,她暗中思慕表哥,阿朱、阿碧,以及小茶、小茗、幽草等丫環何嘗不知,只是誰都不說出口來而已。她說了一陣話,心中翻悶稍去,道:“我跟你說了許多不相干的閒話,沒說到正題。少林寺到底為什麼要跟我表哥為難?”
段譽眼見再也不能拖延了,只得道:“少林寺的方丈叫做玄慈大師,他有一個師弟叫做玄悲。玄悲大師最擅長的武功,乃是‘韋陀杵’。”王語嫣點頭道:“那是少林七十二絕藝中的第四十八門,一有隻有十九招杵法,使將出來時卻極為威猛。”
段譽道:“這位玄悲大師來到我們大理,在陸涼州的身戒寺中,不知怎地給人打死了,而敵人傷他的手法,正是玄悲大師最擅長的‘韋陀杵’。他們說,這種傷人的手法只有姑蘇慕容氏才會,叫做什麼‘以彼之道,還施彼身。’”王語嫣點頭道:“說來倒也有理。”
段譽道:“除了少林派之外,還有別的人也要找慕容氏報仇。”王語嫣道:“還有些什麼人?”段譽道:“伏牛派有個叫做柯百歲的人,他的拿手武功叫做什麼‘天靈千碎。’”王語嫣道:“嗯,那是伏牛派百勝軟鞭第廿九招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