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彎似蹙非蹙眷煙眉。一雙似喜非喜含情目。
態生兩靨之愁。嬌襲一身之病。
嫻靜時如嬌花照水,
行動處似弱柳扶風,
心姣比干多一處,
病如西子勝三分。
李志常見到這馮小青,便不由想起了這首詞。
他本以為這風塵中人,帝京才女,當是嬌豔絕倫,風情萬種。或者故作冷傲,冰山美人。
卻沒有想到。對方風骨天成,哪似人間筆墨可以描述。
當然李志常在世情中滾爬多年,便是月裡嫦娥,水月觀音,放在目前,亦可如觀鏡花水月,不為所動。
但他還是略微有些好奇,因為這才女不但神韻天成,玉骨冰肌。更讓人驚訝的是,她居然是個妖。
妖氣雖然已經淡不可察,還瞞不過李志常。
事情愈發的有趣了。
而此時這位青娘已經端著酒杯向臺下諸人以及臺上四位考官見禮,然後摘下面紗,一飲而盡。
月華流暈,面頰飛霞,美得更加驚心動魄,令人神為之奪。
眾人痴於美態的同時,她已經從侍兒手中,接過一面琵琶,撥~弄弦絲,唱道:“夫天地者;萬物之逆旅也;光陰者;百代之過客也。而浮生若夢,為歡幾何?
古人秉燭夜遊,良有以也。況陽春召我以煙景,大塊假我以文章。會桃花之芳園,序天倫之樂事。群季俊秀,皆為惠連;吾人詠歌,獨慚康樂。幽賞未已,高談轉清。開瓊筵以坐花,飛羽觴而醉月。不有佳詠,何伸雅懷?”
這乃是前代青蓮仙人的所做序文,青娘娓娓唱來,更將其中那股子‘人生無常,漂泊不定’空玄韻味,闡釋得淋漓盡致,堪為清絕。
眾人痴絕,搖頭晃腦,唯有李志常清醒無比,即使連那吳筠都在剛才輕叩茶几,和著節拍,陶然醉已。
剛才這位青娘將一絲妖力,暗送歌聲之中,渾然天成,幾乎無跡可尋,撥~弄人心,如若平常,這份手段,不可不謂高妙,除卻李志常,沒有能發現這點。
青娘一曲已罷,道:“剛才小青唱了青蓮仙人的遺作,如今金谷園在,人物已非,但神京繁華,更勝當年,便請諸位留下詩文,跟前賢交相輝映如何,如不成,亦有金谷酒,當然大家盡興而歸。”
賀知章撫掌而笑道:“聆聽妙音,自然有助於詩興,但不可不無題,青娘便擬一個題目如何。”
馮小青微微一笑,目光投注在遠際,說道:“便以春景為題,水龍吟填詞如何?”
賀知章道:“好好好,春景雖為尋常之物,但能寫出新意,卻很難得,又限以水龍吟填詞,自是難上加上難,看來青娘是有意讓大家將酒喝個盡興。”
此話一出,當即引來一陣笑聲。
笑聲一過,自負才情的人,便開始構思。
臺上也燃起了一炷香,還未燒去三分之一,便有人道:“不若在下便先獻醜如何?”
說話的人,卻是個身著華貴的青年公子。
這位公子,在場的人,除了李志常,恐怕都認識。此人就是權傾朝野的相國樑王的獨子——梁連。
相國只是世人的稱呼,大夏朝卻無名分上的丞相,以內閣構建中樞,其中第一位的閣老,便稱之為首輔。
不過這位首輔,權勢太重,弄得其他內閣成員跟紙糊的一般,毫無存在感,比歷朝歷代的宰相更加強勢,加上他得封王爵,故而朝野皆以相國稱呼。
而梁連作為其獨子,自然飛揚跋扈的緊,其本人雖說不是草包,但是要說能這在麼短時間做出一首詞,根本就無人相信。
有眼力尖的看見梁連身邊的一個清客,才恍然大悟,暗罵對方無恥。
那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