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客名聲可不小,乃是和徐清長在詞壇上可爭長短的人物,叫做沈之期。
此人素有捷才,倚馬千言,雖然佳作很少,但無論做詩還是填詞,都快得不可思議,有鬼才之稱。
不消說,詞肯定是沈之期代作的。
況且梁連身份在那,他既然開口,別人又怎麼敢跟他爭。
聽說今夜誰成了魁首,便可成為青娘入幕之賓,看來這豔福只能給梁連享受了,當真令人心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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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八章似花還似非花
梁連這一出,弄得躍躍欲試的其他文人,再難有興致。
有那心思活絡的富商,立馬大聲附和,左右不過是梁連才高八斗,七步成詩之內的套話。
這開了頭,自然是諛辭如潮。
要知道梁連是出了名的心胸狹隘,若是被被他無意中看見你不附和,說不定就給他記恨上了。
在座固然都是有身份得人,但能不買梁連面子的也就幾個。
梁連等了一會,才擺擺手,示意眾人安靜下來。
對著眾人說道:“諸位便聽一下我的拙作。”
他拿起酒杯,便即吟道:
“燕忙鶯懶芳殘,正堤上、柳花飄墜。
輕飛亂舞,點畫青林,全無才思。
閒趁遊絲,靜臨深院,日長門閉。
傍珠簾散漫,垂垂欲下,依前被、風扶起。”
梁連緩聲清吟,不疾不徐就唸完上闋。
賀知章不由得點頭,對事不對人,光這半闋詞,雖全是寫景,但是悠長無比,晃悠悠間就拉出了愁情與苦思,有了這足夠的情景描畫,漫長等待的春閨怨女,便呼之欲出了。
果不其然,梁連一口酒下肚,接著清詠道:
“蘭帳玉人睡覺,怪春衣、雪霑瓊綴。
繡床旋滿,香球無數,才圓卻碎。
時見蜂兒,仰粘輕粉,魚吞池水。
望章臺路杳,金鞍遊蕩,有盈盈淚。”
上闋寫景。下闋寫情,最後一句,只見離愁別恨。不見故人,唯有盈盈粉淚寄託相思。
雖然這還稱不上絕妙,但倉促之間,有此水準,其餘就算有所不服的文人,此刻也說不出話來。
不由得心想沈之期這傢伙雖然人品不佳,但是捷才。恐怕連徐清長那廝都得遜色一籌。
只是不免嘆息,卿本佳人,奈何做賊。阿附梁王父子。當然他們心中不會承認的是,若是有機會巴潔道權傾朝野的梁王,絕不會放過。
梁連目光灼灼,毫不掩飾地看著馮小青道:“青娘覺得我這一首詞。還可堪入耳?”
馮小青極為平淡道:“不如聽聽賀大人有何看法?”
賀知章哈哈大笑道:“倉促之間。能有此作,老夫是及不上的。”
他宦海沉浮,老奸巨猾,這話可謂滴水不漏。
梁連微微一笑,知道賀知章能把話說到這份上,已經是表明態度,今夜不會刻意跟他為難。
四位考官名聲最大的便是賀知章,他既然如此。其他人也樂得裝聾作啞,將這詞的優點挑出來說。
畢竟這首詞算得上不錯。往好了說,也不會留下話柄,落下阿諛奉承的名聲。
其餘人等,雖然好生打磨,也能寫出好詞,但是要勝過這首,卻也不大可能,不由得心中遺憾,今夜當真是不能救青娘於水火之中了。
這時候有人朗然道:“梁公子這首詞,上闋寫楊花,將楊花隨風飄灑之優美飄逸,可謂寫得極其傳神,只是尚有所不足。”
聲音清楚瞭然,穿透力極強,大廳諸人皆聽得清清楚楚,不由得朝聲音來源望去,看看誰有這潑天的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