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隨手而已,談不上費心思。但誰也不會因看戲而耽擱了正經事,故而當時,他還真沒想著應該阻止這事,也沒想著要護著慧安。他甚至冷眼旁觀,想瞧她會如何行事,能不能躲開這次危機。他從來就不是一個好心的人,對別人狠,必要的時候對自己也狠,這性子更不會在遇到慧安時就有所改變。只他怎麼也沒有想到,看戲的自己竟不知不覺會入戲太深,最後連帶著把自個兒也給搭了進去。直至生出娶慧安之心來,他還沒鬧明白怎麼會對一個沒長開的小姑娘動了心思。
那日在宮中因他事先就關注了慧安的事,故而在知道有人落水,又得知姓宋的在那島上時他便覺出事情不對來了,他沒想到淳王會那麼卑鄙,竟去算計一個小丫頭的清譽。所以他才會匆匆趕到,只他沒才想到瞧見的會是那麼叫他震憾的一幕,那般堅強和倔強,堅毅而剛烈的慧安。
天知道當時瞧見慧安死死攀在宋光亭身上,滿是髒汙,背部血肉模糊地和宋光亭一起倒下,瞧見她那般對著自己悽然一笑,他心中是怎樣的震動,怎樣的憤怒和心疼。那時似乎整顆心都縮成了一團,他從未有那般的感受,也是在那一刻他方才知道,對慧安,他遠遠不是看戲那般簡單。更是之後,他抱起凍僵的慧安,瞧著已累至極限卻還努力清醒著的她,他生出了想將這小姑娘納在羽翼下護著的念頭,直至後來他開始主動插手她的事。
可這些關元鶴卻不知該如何與慧安說,也覺著沒必要告訴慧安,而且那次不管如何,他確實是準備袖手旁觀的,事實如此,也沒什麼好解釋的。只他見慧安面色微白,心便沉了沉,有些悶悶的難受,半晌才吐出一句:“以後不會了。”
慧安聞言瞧向他,見他目光中含著認真,不由便笑了,點了點頭輕聲道 :“我會記住你這話的。”
關元鶴見她如此,雖不知她為何會突然不怪他了,但卻鬆了一口氣,眉宇舒展開來。慧安笑了,關元鶴心中那些想法卻是更易脫口些,他上前又將慧安摟在懷中,緊了緊臂彎,道:“那時候沒想著會娶你,以後不會那般了,你莫亂想。”慧安靠著他溫暖的胸懷,感受著他有力的心跳,輕輕點了下頭,道:“我知道了。”
關元鶴又抱了她一陣,這才大步而去,慧安瞧見他消失,面色的淺笑卻也漸漸消失,她睜著眼睛瞧向微微跳動的燭火。
這個世上沒有規定誰必須保護誰,當時她和關元鶴之間只有那麼幾次接觸,雖是有一絲朦朦朧朧的情愫,但到底非親非故,關元鶴並沒有必須守護她的責任。那時他冷眼旁觀是正常,而救她,她卻是該感恩的。更何況,最後他還是去了,還是幫她處理了後事,並料理了那個宋光亭。
慧安想著這些道理,雖是心中清明,但到底是意難平,半晌她才閉上了眼睛,輕聲嘆了一下。
這夜慧安只覺著眯了一下眼,便被夏兒喚醒,她迷迷糊糊睜開眼睛,便聽夏兒道:“姑娘,不能再睡了,早膳都溫了兩次了,姑娘自昨兒夜裡睡著,這都過去六個時辰了,再不起來今夜要睡不著了。”
她說著便將床幔掛在了銅鉤上,慧安瞧瞧外面,只覺陽光刺眼的緊,眼睛一陣生疼,她偏開頭,過了一會子才又睜開眼睛,心中將關元鶴給罵了個透。
待穿戴好,夏兒才道:“奴婢本想著守在外頭,夜裡姑娘必是要起來用些粥的。誰知奴婢昨夜竟也睡的沉,一睜眼竟就天亮了,好在姑娘睡的實。”
慧安正端著一盞茶,剛呷了一口準備嚥下,聽到夏兒這話當即便咳了起來,半晌才順過氣來瞧向夏兒,問道:“你昨兒在外屋守夜?”她見夏兒點頭,想到昨夜和關元鶴躺在這裡耳鬢斯磨,夏兒竟就在外頭,雖是她什麼都不知道,但慧安這心裡還是覺著怪怪的。
其實一般人家主子房總是有丫頭守夜的,行房時自也不會避開,因主子忙完事